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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2月10日,国民政府专门公布了《喇嘛转世办法》,后来有所修正,在1938年9月24日重新公布。该办法就有关喇嘛转世的条件、程序做了相关规定。例如:第三条规定,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及各处向来转世之呼图克图、诺门汗、班第达、堪布、绰尔济、呼毕勒罕、喇嘛等圆寂后,应报由该地方最高行政机关转报蒙藏委员会备案,由其高级徒众寻找具有灵异之同年龄幼童二人,以为各该喇嘛之呼毕勒罕候补人,报由该管地方最高行政机关转报蒙藏委员会查核,分别掣签。第四条要求,寻认的呼毕勒罕候补人,其在蒙古、新疆、青海、西康境内者,由蒙藏委员会令行该会驻北平办事处处长与北平喇嘛寺庙整理委员会主任委员,会同北平雍和宫札萨克喇嘛缮写名签,入于雍和宫供奉之金奔巴瓶内,共同掣定;其在西藏境内者,由蒙藏委员会咨行驻藏办事长官,会同达赖喇嘛缮写名签,入于拉萨大昭寺供奉之金奔巴瓶内,共同掣定。[11]这个办法,是国民政府参照了清朝关于活佛转世的陈规,考虑藏传佛教的实际,并结合当前的国际、国内形势而制定的,目的同样是维持中央对西藏的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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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格仓活佛等人到达青海后,蒙藏委员会随即电告青海省政府给予格仓活佛等人关照和保护,特别准其使用青海省的电台与拉萨联系。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政府规定抗战时期须统一检查密电,致使格仓活佛等一度感到收发电报不方便。因为在寻访过程中,格仓活佛得向噶厦、热振活佛请示,噶厦和热振活佛也须及时了解寻访的进程,双方的电报往来是十分频繁的。如果他们之间往来的每一封电报都要经过检查,这样不仅耗费时间,而且会降低寻访过程的保密性。为此,他们于1938年2月28日,从西宁致电蒙藏委员会吴忠信委员长:“达赖大师圆寂后,藏即派职等来青寻访转生达赖;并电请蒋委员长核示。旋奉复电,饬即照办,并分电拉萨蒋(致余)参议暨青省府保护各在案。职等到青后,来往电报毫无阻碍。现因抗战时间,青省府对于番汉密电派员检查,故拍发不便,敬乞钧座请委座颁发发电执照,并电告青省府勿再检查,以利消息为盼。可否,乞电示祇遵。”蒙藏委员会接此电后,于3月10日,电请青海省政府尽可能给以便利。3月13日,青海省政府主席马步芳复电蒙藏委员会表示“遵即照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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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密电的问题解决了,却又面临着电报费的问题。因为按照常规,寻访人员用青海省的电台和西藏联系,西藏地方需要支付青海省电台的使用费与电报费,而西藏地方和青海寻访团为寻访灵童,之间所耗用的电报费是个不小的数目,这将是西藏地方政府巨大的财政开支。于是,1938年6月14日,西藏驻渝办事处向吴忠信报告,请求免收格仓活佛等寻访团在青海的电报费。该报告称:“请钧座顾念该代表(指格仓活佛)访请达赖转生责任至巨,且在青并非长期,可否予以转行交通部准予令饬青海电报局免收报费,以资便利之处,伏祈鉴核,迅予施行。”[13]蒙藏委员会收到西藏驻渝办事处的电报后,立即和交通部商量。交通部复函蒙藏委员会称:“该代表由青发往拉萨电报,本部为表示中央柔远起见,自可特准免费拍发。除电饬西宁电报局(即青海电报局)遵照外,相应复请查照,并转知为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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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政府对西藏地方政府在青海寻访达赖喇嘛转世灵童的过程中给予了各种支持,特别是给予其免费拍发电报的方便。如果没有蒙藏委员会电告青海省、交通部,给予格仓活佛向拉萨发电报的种种便利,西藏地方当局同格仓活佛等人的联系就不可能那样及时、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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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青海灵童拉木登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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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海寻访团向拉萨报告寻访活动的进展时,拉萨方面对祁姓幼童十分感兴趣,要求对其进行认真仔细的测试。于是,不久,寻访团便暗中前往祁姓幼童家。途中遇见的一位赶着3头驮柴驴子的汉族人,告诉他们最好走下面的那条路。他们听从这个人的指引,竟来到了十三世达赖喇嘛多年前流亡到附近避难时的休息地。也正是在那天,他们于一年中首次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这被认为是一种吉祥之兆。当天他们便来到了祁姓幼童的家,发现这座房子前面的景象,很像热振在圣湖中所见到的显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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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经幼童父母准许,寻访团对幼童进行了测试。十四世达赖喇嘛自己后来对此有所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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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我的父母对他们所款待的这些旅游者的真正使命仍然深信不疑,可是几天之后,寻访队的大喇嘛和高级官员全都来到了我们在当采的家里,看见这一大队不同寻常的来访者,我的父母便明白了我可能是转世灵童。同时,最近塔尔寺有一位活佛已圆寂,父母认为这些来访者可能正是来寻访他的转世灵童的,确实没有想到来者是寻访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的。[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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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测试时,寻访者们将十三世达赖喇嘛用过的物品和仿制品都放在一张长条桌上,格仓活佛和堪绕丹增站在桌子的右边,凯墨和格桑泽旺站在左边。当幼童进来时,格仓活佛拿起两串念珠,问他想要哪一串,这位幼童就将十三世达赖喇嘛的那串念珠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后,幼童又在两串黄色念珠中,挑选了达赖用过的一串。他们又拿出达赖和格仓活佛各自的手杖,让他挑选。他仔细地看了一阵,并拿走了假的那根手杖,寻访者认为他要搞错,但是他接着把假的那根放回去,拿了那根真的手杖。寻访者认为他差一点弄错了,但是他们后来想起,假的那根手杖实际上原来也是达赖的,只是后来他赐给另一位喇嘛,之后又转到了格仓活佛手中。最后一项是辨认十三世达赖喇嘛用来召呼仆人的小摇鼓,测试者拿出这只小摇鼓和另一只大摇鼓,小摇鼓简单朴素,大摇鼓则很漂亮,用象牙、黄金和松耳石装饰,还有一条长长的彩色飘带。而幼童再次选择了达赖使用过的摇鼓。这使寻访团完全相信他们已经找到了达赖真正的转世灵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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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原西藏驻京办事处代表贡觉仲尼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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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之寻获,系遵照三种指示:(一)十三辈达赖圆寂时,面向东,暗示将转生东方;(二)乃倾(乃穷)降神谓达赖将转生东北汉人地方;(三)热振观海,海内现一农家,位马路将尽处,门前巨柳一株,旁系白马,有妇人抱小儿立树下。热振乃将海中所现情景,饬画匠详细绘出,派格桑活佛及古桑子(即凯墨·索朗旺堆)二人,按图向东北方寻访,费时二年之久,果于青海地方寻获灵儿家庭。寻获时之情景与热振观海所见者,完全相同。[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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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以上对灵童的测试,以及三种指示可知,祁姓灵童家附近的环境很像热振观海时所见到的画面,并且,灵童还能在真伪两种物品中准确挑出达赖生前使用过的佛珠等物品。随后,格仓活佛向噶厦报告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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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姓灵童名拉木登珠,1935年生于青海湟中县达仔乡祁家川红崖庄农户之家,父亲祁却才让,母亲德吉才仁。拉木登珠共有兄弟姐妹6人,大哥土登晋美诺布,二哥嘉乐顿珠,三哥罗桑三旦,拉木登珠排行第四,还有一个后来被认定为阿里活佛的弟弟。拉木登珠的姐姐才仁卓玛,姐夫彭措扎西,妹妹益西白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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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2月5日,国民政府批准拉木登珠免于掣签,并于2月22日在拉萨布达拉宫举行了坐床典礼,由当时的摄政热振呼图克图为其削发,取法名吉降阿旺洛桑益喜丹增嘉措师松旺觉聪巴密白德青布,简称丹增嘉措。在履行法律手续,登上达赖的宝座后,十三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拉木登珠正式继位为第十四世达赖喇嘛,成为西藏政教合一的首领。1950年11月17日,丹增嘉措开始亲政,年仅16岁就执掌了西藏地方的政教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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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拉木登珠在拉萨的成长经历,唐家卫《事实与真相:十四世达赖喇嘛丹增嘉措其人其事》一书有着详细的叙述:拉木登珠经中央政府批准后,继任为第十四世达赖喇嘛,改变了他原本贫寒的家庭,因为噶厦按照惯例,拨给了他们家许多的庄园和庄园的农奴,使他们家一跃而成为西藏的大贵族。十四世达赖喇嘛一家在西藏过上了尊贵、富裕的生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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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当时西藏社会整体上相对落后,所以,十四世达赖喇嘛真实的生活状况也不是很好。布达拉宫从外面看十分壮丽,但是,冬天里面十分寒冷,十四世达赖喇嘛的生活起居也十分简陋。十四世达赖喇嘛自己曾做过一番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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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极寒,灯火不足……所有的东西都是古老的、陈旧的;四壁墙上挂的帘子后面积满着数百年的陈灰,卧室一边靠墙矗立着一座佛坛。上面放两盏油灯(盛着腐臭油脂的碗里,烛芯燃着),还有小碟装的食物以及净水,供奉菩萨。每天都有老鼠来掠食这些供品。我逐渐喜欢上这些小动物。他们非常好看,自行取用每日食粮,了无惧意。一到晚上,我躺在床上,总会听到这些同伴来回奔跑。有时他们会到我床上来。这床是卧室里惟一实用的家具。床用长的红色帐幔围住,老鼠也爬上帐幔,我蜷伏在毯子里,鼠尿滴下来。[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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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增嘉措的生活十分孤单,他的兄长罗桑三旦是唯一能与他自由为伴的人,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罗桑三旦是少年时期的达赖与外界联系的纽带,后来充当了达赖与噶厦之间的联络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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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年少的达赖,对外面世界的新知识十分渴望。对世界的地图、历史、国际形势十分感兴趣,还令噶厦中懂英语的官员翻译了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书,从中了解战斗机、坦克等各种武器,甚至知道了丘吉尔、艾森豪威尔等世界名人。他还特别喜欢摆弄机械类的玩具,对于别人赠送给他的飞机、轮船、汽车等玩具,他经常是把这些玩具反复拆装。他对钟表也是十分喜欢,年少时就随身带着十三世达赖的怀表,等到少年时,更是让身边的活佛,在拉萨的市场上为他购买了劳力士手表和欧米茄手表,他甚至还学会了拆卸手表以调整时间快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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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青藏双方关于拉木登珠入藏的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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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拉木登珠被滞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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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0月28日,九世班禅致电蒙藏委员会,提出三条关于达赖转世寻访的意见:“(1)达赖非西藏一地佛教领袖,乃甘、青、康各处及蒙古民众共同信仰,(灵童)寻择不宜稍涉偏向;(2)藏中权贵每事以转生达赖私其所亲,措施不慎,则变乱立起;(3)确保中央权力,中央对此应及早注意。拟请行政院一方正式任命,令班禅会同藏政府负责探访,一方预示藏政府仍照旧例,须派大员抽签,并呈中央核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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