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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16 [15] 分别为林大埙与胡仕勋语。引自Henrietta Harrison(沈艾娣),Inventing the Nation:China(London:Arnold,2001),p.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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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18 [16] John Fitzgerald(费约翰),Awakening China,pp.294-295;对黄埔军校与国民党军队的深入探讨,参见 pp.29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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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20 [17] 参见Elizabeth J.Perry(裴宜理),Shanghai on Strike:The Politics of Chinese Labor(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3),pp.69-129;Daniel Y.K.Kwan,Marxist Intellectuals and the Chinese Labor Movement:A Study of Deng Zhongxia(884-1933)(Seattle: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1997);Jean Chesneaux(谢诺),The Chinese Labor Movement,1919-1927(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68),尤其是 pp.376-378;以及Ming K.Chan(陈明銶),“Labor and Empire:The Chinese Labor Movement in the Canton Delta,1895-1927,” 博士论文(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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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22 [18] 引自Elizabeth J.Perry(裴宜理),Shanghai on Strike,p.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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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24 [19] 邓中夏:《中国职工运动简史》。引自Daniel Y.K.Kwan,Marxist Intellectuals and the Chinese Labor Movement,p.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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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26 [20] Emily Honig(韩启澜),Sisters and Strangers:Women in the Shanghai Cotton Mills,1919-1949(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6),pp.202-217;Elizabeth J.Perry(裴宜理),Shanghai on Strike,pp.6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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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28 [21] 参见Jeffrey Wasserstrom(华志坚),Student Protests in Twentieth-Century China:The View From Shanghai(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pp.95-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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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30 [22] 蒋光慈:《血花的爆裂》(1925年6月2日),同上书,p.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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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35 战争与革命交织的近代中国(1895-1949) [:1706698373]
1706700536 战争与革命交织的近代中国(1895-1949) 第十一章 国民革命中的意识形态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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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38 1926年到1928年,国民党终结了军阀时代,并在某种程度上统一了中国。在这几年中,蒋介石崛起,并掌握了国家权力。不过,这权力并非不受限制(甚至在国民党内也是如此)。这是一个革命时期还是反革命时期?在一个新的全国政府的建立过程中,中国社会继续发生着怎样的变化?这又会给新政府带来什么样的问题?为了回答这些疑问,有必要回顾20世纪20年代早期的一些事件。因此,就时间顺序而言,本章与上章有所重叠,仍将集中关注国共两党。这两个政党带给中国巨大的活力。然而,到1928年,绝大多数中国人仍继续生活在各式各样的军阀政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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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40 自19世纪以来,中国人对待外部世界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清晰可见的改变。对年轻一代的知识分子与学生来说,外部世界既象征着威胁,也象征着机会,且伴有需要记取的教训。这一趋势造就了梁启超、陈独秀与毛泽东。同时,千千万万没受过多少教育的中国人(多来自华东)移民东南亚、澳大利亚、欧洲与美洲,出卖劳力,并寻求商业机会。在这些地方,他们对西方有了第一手的深入了解。这一趋势则造就了孙中山。这两种趋势互相结合,造就了强有力的以反帝为形式的民族主义,同时,它又是世界主义的。这种民族主义更多地诞生于耻辱而非自豪,追求的更多是尊严而非孤立主义。对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民族主义者来说,一旦掌权,就要提高保护性关税,以限制外国竞争,让中国制造业得以起飞。他们也要资助国有企业,尤其是交通、采矿以及基础建设,例如铁路与电厂。不过,他们并不是要把中国与世界隔离开来。五卅运动显示,中国城市各阶级正投身于民族主义,不过,这绝非义和团运动的重演。外国企业遭抵制,外国工厂遭罢工,外国领事馆遭抗议,然而,外国人本身却大致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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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42 国共两党都不能被称为民族主义政党。不过,它们的目标都是将民众力量转变为政治权力,且都塑造着革命的图景。对中国来说,这是第一次以纪律严明的革命党动员社会群体的试验。然而,就历史事实来说,“国民革命”的结果却并非革命性的。尽管国民党获得了权力,但它推行的是国家建设政策,旨在加强党、军队以及政府财政机构。许多国民党党员来自20世纪第二个十年的议会,另一些人则来自军阀时期的官僚机构。一俟掌权,国民党便企图为革命性的反帝主义降温,并基本上承继了旧北京政府的渐进主义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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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44 孙中山试图将国民党转变为一个意识形态主导的列宁主义革命党,结果算不上成功;不过,“孙文主义”或三民主义将对中国有持久性的影响。某些西方历史学家认为孙中山既不精深又不一贯,确实,他的思想不系统,且自相矛盾,他的观念模糊不定,随着政治机会的变化而变来变去。不过,他通常极其富有洞察力。在1918年至1920年间,孙中山以及他的追随者被迫从政治中隐退,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发展出了国民党的意识形态。他们对帝国主义的批判、革命策略以及发展计划影响了全球范围内的第三世界政治。在许多方面,孙中山的观念预示并有益于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与毛泽东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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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46 对孙文主义的批评往往错失了在现代中国政治中,政治论说的要点所在。对孙中山与毛泽东来说,政治论说根本上并不是为了影响知识分子(或赢得民众的选票),而首先是要为追随者提供指导。在西方,政党的纲领含含糊糊,且没人期待政治家会把自己的政策观念与严肃的政治哲学联系起来。在此种“常规”政治中(以美国为甚),政治家设法用含糊的承诺取悦尽可能多的群体,并避免得罪任何人。但在一种革命性的形势里,政治家则试图将自己的政策植根于某种政治哲学中。从托马斯·潘恩的《常识》到《毛主席语录》,此类作品包含着公关的成分,但同样是对目标相当坦率的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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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48 首先,革命政治家并不惧于得罪别人与要求牺牲。问题并不在于他们的哲学是否高深,而在于所展示出的领导风格与方向。国民党对三民主义很当真,在孙中山逝世后,孙文主义仍具有生命力,且在20世纪20年代末协助塑造了一个新型政府。就国民党政权是个意识形态政权而言,三民主义提供了此种意识形态,并限制了该政权寻求他种政策的可能性。1928—1937年的国民党政府受一部自视为社会先锋要素的政治机器的支配,而这种方式在中国前所未见。它希望动员起群众力量,但又对真正的群众组织抱有深深的不信任。它反对帝国主义,但又希望与国际资本主义势力合作。它带给中国的不是一位新皇帝,而是一种新式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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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50 战争与革命交织的近代中国(1895-1949) [:1706698374]
1706700551 意识形态与国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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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53 “知难行易”,孙中山将这一认识论程式当作自己先锋队政党信仰的基础,由此也对中国哲学的一个经典问题给出了自己的解答。在中国,知与行的关系问题如同“真理是什么”的疑问一般长久。孙中山认为,传统中国的信念是“知易行难”,这是政治错误的根源。他的结论是,国人习惯于在处理问题前先试图理解它,“及其知之不可得也,则惟有望洋兴叹,而放去一切而已”[1]。换句话说,孙中山将对革命的幻灭归咎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中国文化倾向。该认识论问题的另一面是中国人的另一趋向,即在做周详思虑之前就匆忙行动。无怪乎辛亥革命失败了,“旧腐败仍未根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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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55 孙中山宣称追随的是孔子与孟子。这是他的典型特点:将自己的观念同等程度地植根于中国传统与西式意识形态。历史学家余英时表示,在知行问题上,孙中山的立场与新儒家正统是一致的。[3]不过,孙中山明确攻击新儒家王阳明(1472—1529,否认知与行存在任何真正的区别)的教义。王阳明强调直觉,这激励了19世纪末那一代的日本与中国激进分子。知——真知——就是行,同样,行就是知。王阳明解释说:“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4]例如,除非践行孝道,否则说一个人“知”孝是毫无意义的。此外,王阳明的“良知”概念暗含的并不是知识唾手可得,而是每个人都有获得知识——或用新儒家的术语,成圣人——的潜能。王阳明的信念将得到持续的回响,其中之一就是毛泽东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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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57 然而,对孙中山来说,知恰恰必须与行区别开来,以正当化先锋队政党。孙中山将世界上的人分为三种:1)“先知先觉者”或者说创造者,因自己理解世界的智识能力而进行统治;2)后知后觉者,一旦被教导则能够理解,因此可以成为统治者之下的管理者;3)不知不觉者,作为群众,只能追随前两者。这一理论为共和主义留下什么空间了吗?孙中山将民主理解为不会威胁执行效率的代议制度,在这一意义上,他仍信仰民主。到1924年,孙中山似乎已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在可见的将来,先锋队政党不仅对领导革命必不可少,且事实上对创造国家也是不可或缺的。这是为中国共产党所分享的列宁主义式的革命观,不过,孙中山得出这一看法并不需要列宁的指引。他早已得出结论,那就是1911年后革命者的失败并非由于更大的社会经济势力、帝国主义或中国保守主义,而是由于他们自身对行动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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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59 在孙中山去世两年后,他对“训政时期”的设想成为国民党政府的理论蓝图。在这一大纲中,稳定的法律制度会界定清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公民有义务与权利。自治从地方开始并向上扩展,将训练新公民掌握民主。孙中山指出,美国人在革命之前就实践着自治,但在中国,革命不得不在人民为自治做好准备前就先行一步。训政不仅是教育。孙中山还建议,党要控制(乃至创造)国家,这意味着权力必须出自“先知先觉者”(像孙中山这样的)。因此,训政恰恰成了政府结构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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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61 中国自由主义者批评“训政”,因为它并非通向民主的过渡时段,而是对独裁统治的合理化。这一批评是公正的,但却错失了要点所在,因为毕竟,考虑到孙中山对中国民众能力的假设,民主不是一个直接的选择。在实践中,真正的问题并不是训政否定了人民的选举权,而是它抑制了市民社会。除了让代议政治制度名声扫地,训政还要压制异见。国民党(以及共产党)对动员工农的支持是以自己的条件为前提的。对孙中山来说,需要党的统一,正如需要国家的统一,而“欧美”自由与平等的理想已过时了。因为“要革命成功,只有全党有自由,个人不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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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63 就政治团体的范围讲,或者是国家,或者是政党……或者是本国与外国相竞争,或者是本党与他党相竞争,都应该有平等、自由。不能说在本国之内,或者是在本党之内,人人都要有平等、自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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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00565 孙中山所提出的宪法为国家权力加上了限制,在绝大部分文辞中,他都将人民说成是统治者。然而,孙中山向往的毫无疑问是一种统制观——人民被转变为统一且忠诚的公民。比起个人,他更强调国家的权力;而比起国家,他归根结底又更强调纪律严明的革命党的权力。在构想中,孙中山将“主权”赋予了公民,但仍坚持国家的训导作用——正如古代的皇帝一样,指引并教育这些公民。孙中山怀疑当前中国人民的能力并忧虑“个人主义”,一个原因是他感到帝制政府远非太过独裁,而是太过松散。中国人民已经被过度的自由惯坏了。他有一个著名的说法:“外国旁观的人说中国人是一片散沙,这个原因在什么地方呢?就是因为一般人民只有家族主义和宗族主义,没有国族主义。”[6]因此,需要纪律以将这些散沙凝固为硬水泥。而既然孙中山不信任议会辩论与妥协的政治过程,那么纪律就只能来自一个自身纪律严明的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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