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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家缺医少药,小伙子没少受罪。每一次换药就用盐水来洗伤口,小伙子疼得哇哇叫,腿也肿了,还生了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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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病好转以后,就去看望小牛。十来天没见,小伙子人瘦了一大半,非常憔悴。但,一看到姑娘,他立马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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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跟他说:“过去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你不要再想那个事儿了,咱们今后还是好朋友。”小伙子满心欢喜,给姑娘些钱,让她去买了两个油饼,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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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集合了,姑娘嘱咐小伙子好好养伤,并约定等小伙子伤养好了,再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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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吃完那个油饼,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因为伤口感染,小伙子牺牲于194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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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过去,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温和而又凄凉的微笑,越来越意味深长,那是姑娘心底的一个伤口,随时光慢慢淡去,可是并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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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没有他的照片,但她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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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岳阳,岳飞的岳,阳光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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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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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琼轩很多年了,可是在那些漫长的梦里,李基中老人总是被带回年少时光,那时他才十一二岁,他唯一的朋友是那个叫虞琼轩的小姑娘。小姑娘比他小,是父亲老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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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经常在山上采野果子吃。”李基中说,“记得那片山坡上开了很多花儿,野百合特别多,童话般美好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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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的爱恋,从那个时候起,已在少年心底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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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琼轩已经是几年之后,他们都是中学生了。过去熟悉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俨然长沙姑娘的打扮:刘海发,眼睛大大的,脸颊红红的。李基中当时心里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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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禁不住想要跟她亲近,上学路上摇晃的公车,少女温热的发梢,少年惴惴的心。李基中说:“见到她以后,就离不开了,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了。”虽然如此,但一起坐公车的时候,他尽量保持不靠近琼轩,表示自己是个正直的人,没有什么歪门邪道的想法,想以此受到姑娘的尊敬。他当时甚至想,过轮渡的时候,如果轮渡翻了的话,他肯定能够把她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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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喜爱和英雄救美的豪情并没有让他有足够的勇气向姑娘表白。一方面,那时候家里已经给他定了亲;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琼轩不可能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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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默默地喜欢琼轩,因为自从见到琼轩,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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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始终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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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的消息传来,他终于鼓足勇气,不再躲闪,他要把自己几年来对她的思念一股脑地说出来。因为,这一别,可能是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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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凑巧的是,当时琼轩中学毕业会考,不会客,所以他们最终也没能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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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死寂的战场上,青年写下每一次与姑娘相聚的心情,他把日记寄给了姐姐。在给姐姐的信中,他说:“我这一辈子,没有恋爱过。她看到我的日记的话,一定要掉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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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故意把弟弟的信和日记放在桌上给琼轩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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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一所破落的小庙,掩息着一个英武的少年,敌人熊熊的毒烟,没有降杀他前进的勇气。没有人声、鸟声,一切都进入了睡梦,他不禁想起前尘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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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 李基中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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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收到了姑娘的来信,一共是四首古诗,李基中老人到现在都能够清楚地背诵出来。其中的一首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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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相隔两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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