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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71 今时今日,我的职权,是报道全中国发生的事件。我的总部设在上海,并已招聘了多名支站记者,听命于我。贵国政府若能调整对我的严厉态度,自将感激不尽。我相信,一旦对我开放官方消息渠道,则中国政府及《纽约时报》将共同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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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73 顺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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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75 哈雷特·阿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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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77 阿班先生原以为,中国政府不愿将双方和解一事弄到尽人皆知。谁知,中国外交部随即发表了一份《告新闻界书》,并将其中主要意思,发送给国内及海外的各通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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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79 南京,4月28日,美国公使纳尔逊·T.詹森先生昨日亲自将《纽约时报》驻中国记者哈雷特·阿班的一封信交予王正廷部长。信中,阿班代表他本人及《纽约时报》,就其对中国的不公及不实报道,以及由此引发的1929年夏国民政府要求驱逐他一事,表示诚挚的遗憾。其所表达的遗憾已被接受,此事现已正式了结。政府正安排恢复阿班先生的新闻设施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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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81 《纽约时报》接获各通讯社电讯稿后,立即询问阿班先生,他是否如报道中所称,已承认从中国发表了“不公及不实报道”。阿班先生答称,此事不确。由此,报社指示他,必须要求中国政府,对官方声明中有关此事的说法作出更正,并立即汇报。他在致中国政府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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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83 此份新闻稿,对本人信件的内容,作了纯属虚妄不实的报道。贵部档案应可查明,本人在信中坚持说,所有引发争议的新闻稿,皆不存在不真实或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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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85 中方并未作出更正。据阿班先生汇报,中国外交部答复说,“此事有两种解释,我们仍保留原先的看法。不过,外交部认为你的案子已经了结,请前来登记为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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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87 为澄清事实,《纽约时报》特此刊出此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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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89 时报在同日同版的社论栏里,另发表社论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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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91 关于形形色色的新闻检查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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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93 发表于本版的信件,无需我们过多置评,细心的读者自会看出其深意。但对于这种虚伪无耻的新闻检查制度,实有记录在案的必要。概而言之,中国的国民政府觉察出,要求驱逐《纽约时报》记者乃是错误之举,于是便寻找台阶,以恢复其地位,并准其使用正常的设施。但是,当他去信对过往误解表达遗憾时,中国外交部便发表公报,宣称他承认了“从中国发出不公及不实报道”。显然,声明与本报记者所写内容是全然不符的,他于是立即要求外交部关注此事,并强烈表示,外交部对他信中的内容,发表了不公与不实的报道。对此,外交部干脆利落答复道:“此事有两种不同解释。”原来如此。一种解释,就是简单的事实;另一种,便是显而易见的错误了。只需一读此处发表的信件,人人都能看出,谁站在了事实的一边,谁又是站在了错误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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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95 驱逐一案,算是正式了结了。但是,各种暗中针对我的斗争,却又延续了八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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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97 1932年春,有人向我传话说,若我愿致信蒋介石夫人,要求到南京对她作非正式拜访,她将乐意接见。我立即照办,旋即收到复函。复函出自蒋夫人的秘书之手,她是个英国女人,定下了请我前去喝茶的日期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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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399 原以为会面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实际上却拖过了一小时,因为谈至一半,蒋介石将军不期而至。他走进屋里,彬彬有礼地与我握手,然后坐下来喝了杯茶,吃了一个三明治。蒋夫人一如既往地充当了翻译。双方都未对以往的事情大惊小怪。自1926年初夏在广东见过他之后,我再未与他谋面。与过去比,他是大大地自信与稳健了。这一小时的会面,使双方的互信逐日增加。在后来几年,终于发展为珍贵的友谊,双方也常有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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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01 尽管我与蒋氏夫妇建立了这段新关系,而且也尽人皆知了,但我的敌人并未全部罢休。1934年,当我暂离中国作环球旅行时,外交部的某些人再次对我下手了,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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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03 我于当年9月抵达伦敦,顺便去中国使馆拜访多年好友郭太极(Quo-Tai-chi译音)。可惜他正好去瑞士出席国联的某个听证会,不在伦敦。我只好留下名片和便条,告诉他,我将于一周内前往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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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05 走出使馆时,见中国总领事馆就在楼房的地下室,于是就顺着外面的阶梯下去,申请了去中国的回程签证。签证适用于中国的所有入境口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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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07 约十天后,我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信步走进《纽约时报》的巴黎记者站。不想,一份来自纽约的急电正等着我。电报说,南京的中国外交部已向全球各中国领事馆发出指令,不得向我颁发赴中国的回程签证。事后我得知,对我的敌视之所以死灰复燃,起因很是牵强。此事涉及驻汉口记者发出的一篇报道。稿件发给我后,已标明汉口电头,并转发给纽约。稿件已获汉口及上海的新闻检察官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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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09 我将此事置之脑后,继续享受我的欧洲假期,最后从热那亚出发,经埃及、印度、锡兰(今斯里兰卡)、苏门答腊、新加坡、爪哇、菲律宾、香港地区,回到上海。船抵上海码头时,美国驻沪总领事克宁翰亲自到码头接我。一起接船的还有道格拉斯·罗伯逊(Douglas Robertson)。我不在中国时,由他代理我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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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11 中国海关人员看看我在伦敦得来的签证,又犹豫不决地看一眼克宁翰先生,最后一声未吭,在我的护照上盖章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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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13 1939年,我短暂返美探亲时,一份华人拥有的英语报纸旧事重提,要求将我驱逐出境,好在无疾而终。倒是孔祥熙博士给我来了一封亲笔信表示道歉。他现任重庆政府的财政部长。大家都相信,挑起事端的报纸虽然名义上由一家注册于美东的美国公司出版,其真正的东主,应该是孔博士和国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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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15 对我的各种敌意虽说强烈,背景也神秘,兼之由来已久,但冲我而来的肉体攻击,却只发生过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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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17 头一回发生在北平,估计只是个普通的拦路劫匪,并无政治目的。事发时已是夜里9点,天色漆黑,我坐在一辆人力车里,正在北京联合医学院附近。刚要拐过一个街角时,有人朝我连开了两枪,子弹擦着我的头皮啾啾而过。所幸我的人力车夫忠心耿耿,并没有丢下车子弃我而去,让我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徒步面对袭击者。相反,他原先是慢慢溜达着,枪响后,顿时跳了起来,直如一列特快列车般飞奔而去,遇见一个急弯,单轮着地,一甩而过。好在身后无人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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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419 第二次袭击,发生在1934年我从欧洲归来后,地点是上海的北站。我接获友人R.S.帕克(R. S. Parker)夫妇的电报,说他们将从北京乘火车来沪,当天一早到。我回电报说,我会去接火车,并盼能一尽地主之宜。估计刺客是从电报内容里获知了我的动向,因为我并未对任何人提起早上7点要去北站,连车夫都未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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