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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01 “两个多月前给你的那些资料,你怎么可以任意歪曲乱写,把我们搞得与中国当局为敌,叫我们以后怎么同他们打交道?”他劈头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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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03 我也火了,回敬道:“我什么都没歪曲。你告诉我什么,我就写什么,所有的引文都来自你给我的报告,全都是正确无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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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05 贝内特猛地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份《星期日时报》朝我扬了几下。我那篇文章上,许多段落被蓝笔标上了括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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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07 他指责道:“标出来的段落都有问题,要么是严重错误,要么是蓄意编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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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09 “这是谁说的,是你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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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11 “不是我,是约翰·厄尔俄欧·贝克(John Earl Baker)说的,他是我们这个组织的书记。他刚来这里作了正式投诉。我已经召集了信托人会议,会后肯定是要致电时报作正式抗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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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13 “那些标出来的段落你都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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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15 “没有,可贝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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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17 “行了,那就请你现在读一遍吧。”说着,我坐了下来,作出准备奉陪到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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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19 贝内特看看我,坐到桌前读了起来。俄顷,他抬头望住我,一脸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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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21 “怎么回事,这小子大概疯了。我看到现在,没发现一个错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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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23 他继续读下去。最后,把报纸一折,起身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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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25 “给你添麻烦了,太抱歉了。整篇文章没说错一句话。说实在的,它是对整个局势的绝佳概括。我会给主教和其他信托人打电话,取消紧急会议。我要调查贝克,看他作这种攻击到底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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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27 次日早晨,贝内特又来了电话,听上去比上次更焦躁。他问我能否马上赶到银行,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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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29 我到时,见他又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满脸怒容,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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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31 他说:“我最讨厌要被迫向人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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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33 “我又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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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35 “你?你可没做错什么。我是要向你道歉。我还要致电《纽约时报》,向他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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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37 原来,前一天我离开后,贝内特召贝克来问话。贝克先是指责贝内特徇私偏袒我,继而一声不吭地生闷气,拒绝解释为何要对我作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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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39 接下来,贝克作了件不可思议的事。他那晚搭夜班火车去张家口,离开前,给《纽约时报》发行人阿道夫·奥克斯(Adolph Ochs)发了电报,重复了他对我的口头指责,并建议将我开除,因为我不适合作为一份伟大的美国报纸在中国的代表。他有意通过行文方式,让人以为指责出自他所属的组织,而非他的个人意见,并在电文下署名“约翰·厄尔·贝克,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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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41 贝内特次日早晨看信时,才发现了这份电报的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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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43 于是,他召集全体信托人在上午开会,并致电欧奇士奥克斯先生,全盘否定贝克的指责。电文解释说,贝克的行动未获任何授权,并宣布,我的那篇文章不含任何伪诈陈述、错误或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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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45 三天后,贝克从张家口归来,在桌上发现了一份全体信托人给《纽约时报》电报的副本,及一份措辞尖锐的信件,认为他的行为无先例可循,要求解释。贝克旋即递上一份辞呈,作为答复。令他吃惊的是,他的请辞即刻照准。一周后,他又写信给全体信托人,宽容地表示愿意要回那份年薪五千美金的工作,前提是必须保证他有“良心的自由”。他的表示遭到了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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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47 我本人及我写的新闻报道,居然引发如此强烈的争议及恨意,始终令我不得其解。马慕瑞公使就从未批评过我的作品。而指责我的报道不公平、不准确或充斥偏见的人,从来都不是向我提供新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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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78049 同样令我不解者,是时报代理总编伯查尔及发行人奥克斯对我的持续信任。对此,时至今日,我都无法解释。时报不仅对我完全支持,而且不屑将那些背后攻击之词转给我看。如果我曾在时报的纽约总部长期工作过,如果我与报纸的高层有私交,这种支持,或许可以理解。而事实上,直至事发时,我从未踏足过纽约市,也无缘认识时报的任何人士,除了给我工作的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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