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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之《苏报》与《革命军》,议论虽激,然而阅此报与此书者几何人也?一般之国民固未尝知其所号呼者为何事,其鼓吹者为何事。今日《苏报》之被禁,章、邹之被锢,其势固已激荡于天下。然“《苏报》何以被禁,章、邹何以被锢”之一问题,出诸于一般国民者必多,则必应之曰:为逐满故。何为而逐满?则又必应之曰:为汉族受满族之荼毒已不胜其苦,满族实汉族之世仇故。以此而互相问答,互相传说,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于是,排满之一主义,遂深入于四万万国民之脑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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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第四期还特地发表《祝苏报馆之封禁》的时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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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吾但祝满政府多封报馆;则国民之自由心愈发达,吾中国前途愈光明。吾乃于《苏报》馆之事,飨宴以贺之,燃开花炮以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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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苏》第四期的另一篇时评中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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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后之革命风潮,当为奔涛怒浪,不可遏止。吾不知官吏政府,又将以何术济其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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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报》案尚未结束,在北京又发生了清政府杖毙参加自立军的沈荩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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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荩,字愚溪,湖南长沙人。先时,与谭嗣同、康才常友善。他在维新派中是思想比较激进的一个,曾说:“新吾湖南,非有一番之破坏,不为功也。”戊戌变法失败后,曾东渡日本。后回上海,参与唐才常主持的自立军事件,为右军统领。但“荩所恃之主义,乃唯一之破坏主义,不喜学问,无复杂之脑筋,故一闻才常之言,以为天下事大可为也”。事败后,潜入北京,秘密居住两年,被人告发。1903年5月19日,被清政府逮捕。这时正是《苏报》案事件起后20天。沈荩被捕后,被判死刑。这时,正值慈禧太后生辰,嫌在这时行刑会“破其庆典”,于是就下令在狱中杖毙。7月31日,清吏用竹鞭捶击沈荩,连续四小时,血肉横飞,仍未绝命,最后用绳子勒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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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荩事件,充分暴露了清政府的野蛮残暴,激起了人们的极大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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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的国内时评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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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沈荩以何罪死,满政府固未尝有一纸死罪宣刑书以告我国民也。夫杀而不能言其罪,则四万万人孰非可杀之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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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吾向者犹以为满政府不过用其呼尔蹴尔之术以待我汉族,而不知今后竟至于磨刀霍霍而来也。今日杖杀一沈荩,不过小试其新硎之利器耳。血肉横飞,哀呼宛转于槌杖之下,又满政府待我汉族之方法,而我同胞前途之写影也,吾同胞其将何以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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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士钊更于同年化名“黄中黄”写了《沈荩》的小册子,书中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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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荩死后,而满政府之丑状尽形呈露,大激动国民之脑筋,发议于各新闻杂志,以为今日可以无故而杀一沈荩,则明日即可以无故尽杀吾四万万同胞。前言满族之虐待我汉族,而尚有忠奴为之解脱,自今观之为何如?同胞视此,则直以为满政府与吾国民宣战之端,吾国民当更有一番严酷之法对待满政府。几致全国之舆论为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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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荩死后,上海的激进分子在愚园召开隆重的追悼大会,到会的有数百人。会上,宣读章炳麟所撰的哀词,鞠躬致敬,并有人演说沈荩惨死的事实和今后对待清政府应有的态度。到会的人中间,不少人为之流泪,反清情绪极为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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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从《苏报》案以后,反清革命思潮在国内,已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冲破了种种传统思想的严重束缚,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地向前大大推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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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狱中唱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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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容与章炳麟虽然因为苏报案而被判刑,在狱中,他们坚贞不屈,充满着革命的乐观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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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狱中互相唱和,留下了一曲荡气回肠的革命英雄主义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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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炳麟赠邹容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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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容吾小弟,披发下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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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剪刀除辫,干牛肉作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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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一入狱,天地亦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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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命须掺手,乾坤只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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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容作《涂山》一绝以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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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崖坠石连云走,药叉带荔修罗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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