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6813772e+09
1706813772
1706813773 就此而论,近代学人善于以革命手法争取话语霸权者,首推梁启超,20世纪初年他在思想学术各个领域吹起的一阵革命狂飙,不仅令广大青年感到振聋发聩,许多饱学之士也是耳目一新。然而,后来梁启超却深自忏悔,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有一大段语重心长的自我解剖:
1706813774
1706813775 启超之在思想界,其破坏力确不小,而建设则未有闻。晚清思想界之粗率浅薄,启超与有罪焉。……彼尝言:我读到“性本善”,则教人以“人之初”而已。殊不思“性相近”以下尚未读通,恐并“人之初”一句亦不能解,以此教人,安见其不为误人。启超平素主张,谓须将世界学说为无制限的尽量输入,斯固然矣。然必所输入者确为该思想之本来面目,又必具其条理本末,始能供国人切实研究之资。此其事非多数人专门分担不能。启超务广而荒,每一学稍涉其樊,便加论列;故其所述著,多模糊影响笼统之谈,甚者纯然错误;及其自发现而自谋矫正,则已前后矛盾矣。平心论之,以二十年前思想界之闭塞委靡,非用此种卤莽疏阔手段,不能烈山泽以辟新局,就此点论,梁启超可谓新思想界之陈涉。虽然,国人所责望于启超者不止此,以其人本身之魄力,及其三十年历史上所积之资格,实应为我新思想界力图缔造一开国规模;若此人而长此以自终,则在中国文化史上,不能不谓为一大损失也。[3]
1706813776
1706813777 梁启超的这一番话,悔其少作之余,也不乏针砭时势之意。五四新文化时期的胡适以及新文化派,在治学途径的大体方面显然步了梁的后尘。梁启超逝世后,缪凤林为文悼念,就曾直言不讳:“今日者,不学逞臆之夫,肆其簧鼓,哗众取宠,亦且因缘时会,领袖群伦焉。吾人惓怀梁氏,尤欷歔慨叹而不能自已者巳。”[4]今人常常叹息学术不兴,并多方面查找原因,鄙意以为,与其说是借自外国或相关学科的框架不佳,不如反躬自省,主要问题恐怕还是出在百年以来学风流弊,治史者越来越不会研究历史。所谓邯郸学步,反失其本。
1706813778
1706813779 今人读史,常呈现一怪相,若不借助于后来外在系统,则几乎无法读懂材料,或者说不知材料有何意义。而一旦以后来外在系统为指导,又难免观念先行,肢解材料本身的联系与意思。也就是说,今人的问题意识,往往不从材料及其所记述的历史而来,而由后出外来的理论而生。对此学人有所争议,或以为凡问题皆后出,无所谓陷阱。不过,治史先要探究问题如何从无到有,并教人如何从无到有地去看,否则,一切史事皆只有必然性的一面。果真如此,治史于人类的自我认识将变得毫无意义。
1706813780
1706813781 导致上述怪相的要因之一,是中西冲撞下的社会文化变形,以及随着社会分工日趋精细而来的学术分科的日益细化。由细分化训练出来的学人中西两面均只得一知半解,甚至一科一段的知识也难免门户之见,更不用说望文生义的格义附会。而学人越是不识大体,越是敢于放大一孔之见,所谓盲人摸象,坐井观天。细分化所造成的学术侏儒化,导致学术领域的无序竞争,各人既然分不出高下,索性就不分高下,且自我开脱,美其名曰见仁见智。学不成则术大行其道,用种种非学术手法将有限的所知放大为整体,以误导判断力和鉴赏力不足的青年乃至资源掌握者。晚清以来的中国学术,不断趋时,又不断过时,症结之一,就在于此。
1706813782
1706813783 今人关于近代中国史的许多观念,建立在似是而非的史料史实之上,好比沙上筑塔,难得稳固。而历史教学又一味偏重于灌输知识,将教科书当作历史。实则若教以如何认识历史,则历史不仅丰富生动,而且富于智慧。否则不仅索然无味,最多谈资而已。结果后学者学得不少套话,看不懂材料本身的意思,却讲了许多“言外之意”,翻来覆去,对历史的认识根本得不到深化。尝戏言以中国学人之众,若下功夫精研各自专攻,后人与外人恐怕难有下嘴的余地。可惜学人不愿下笨功夫,甚至不知如何下功夫,底盘不稳,又好高骛远,但以轻功,如天马行空,高来高去。看似飘忽不定,实则原地踏步,进展甚微。加以学问以外的种种影响,令学人分心于术而不能倾心于学,成就难得较已有为大。或许人多畏苦,又欲名利,只好借助于术,于学反而有害无益了。由此圈内外人对于学术渐失敬畏之心,因为不知深浅,也就无所谓高低。
1706813784
1706813785 不知古今中外学术渊源流变的大势主体,凡事截断众流,横逸斜出,不妄者几稀。连技术层面的东西尚未掌握,就试图独辟蹊径,自习则误己,教人则害群,放言高论,更加自欺欺人。若自以为是,开卷即立意超越前人,不看前人书,或但以己意度之,以为有思想出新意,不知尚在前人笼罩之下,甚至未及前人已明之事理。所谓著述,不过将古文变成时文,以唾余为发明。自晚清学人以“中国无史论”将既有史书打入另册,[5]中国似乎只有史料而无史书,只有官史,而无民史。在“新史学”的框架下,历朝历代之史均需重起炉灶,研究者似乎处于同一起跑线。可是,尽管新史学以不破不立将新旧学术截然分开,治学必须先因后创的规则依然制约着学术发展的进程。整体而论,接续既有传统的人文学科较移植而来的社会科学程度略高;就史学而言,国史与外国史差别甚大。至于本国史,上古部分经历清代学人由经入史的全面整理,基础较为扎实;中古部分由海内外前贤倾力相注,又得史料之多寡与立论之难易配合适当之便,很快走上正轨,养成循正途而守轨则的专业自律,虽然这两部分也存在不断用外来框架重新条理本土材料,以及褒之则附庸蔚为大国,贬之则婢作夫人的偏弊。而晚近史一方面背负繁重的史料,另一方面其发端又主要是为了解决学术以外的社会问题,结果对于史料的重视以及运用史料的慎重,反而有所欠缺。于是只能较多地依赖于外来的解释框架,以便将有限的材料组合成条理系统,解决材料纷繁和缓不济急的难题。如此一来,所建立起来的“大体”,难免存在与史料史实不相符合的诸多问题。
1706813786
1706813787 要克服此类弊端,一般以为应当求助于宏观,即变换解释系统。实则凡后来与外在系统,均与当时当地不相凿纳,强求则势必削足适履。此虽为近代以来欧洲以外文化系统普遍面临的不得不然的尴尬,如果没有充分自觉,容易误将后来外在系统当成历史的本相,本末倒置为研究的前提。当务之急,反而是不可操之过急,只有对大量史料史实进行具体研究,积累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归纳或总结出所谓一般。今人常说治史不能仅仅求真,其较高一级的目标当是寻找规律。其实二者本来统一。规律者,事物之普遍联系也。治史所凭借的天然时空联系,与逻辑联系往往一致,环环相扣,无限扩展。而且求真不仅要实事求是,更可以深入心境,探寻心路历程。求真的过程,适为不断延伸地解开个人、社会与自然连环相扣的普遍联系。在此过程中,规律将逐渐显现。
1706813788
1706813789 以此为准的,中国近现代史可以拓展的空间十分广阔,即使过往重点研究的部分,也大有深入的余地。从学术史的角度看,近代中国号称史料大发现的时代,因此前贤提出以新材料研究新问题为预流。虽然就声势影响而论,甲骨、简牍与敦煌遗文最为显赫,但无论数量之多还是种类之繁,清代以来的晚近史料无疑最为巨大纷繁。除了数以万计的各种刊印书籍之外,还有中外公私藏档、报纸杂志、函札电稿、日记年谱、家族系谱、契约文书等等,其数量远远超过历代文献的总和。其中相当大量的部分属于未刊,或是根本不欲示人的秘籍;有的虽曾刊行,但流通量小;有的当年流行一时,时过境迁,已成难得一见的稀世珍本。目前所据条理系统,是在这些史料大都未曾寓目的情况下,利用可见片断,依据后来外在理论的逻辑系统,发挥想象,以点成面,因陋就简勾勒而成。其因应时势需要的历史作用自然不可低估,但联想与历史是否吻合,还有待于史料的进一步发掘与解读。
1706813790
1706813791
1706813792
1706813793 近二十余年来,相关资料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大量出版或公布开放,可谓再一次史料大发现。而且与前此不同,除了浮出水面者外,学人还注意到水面以下冰山的巨大。例如学人素以《越缦堂日记》《翁同龢日记》《湘绮楼日记》和《缘督庐日记》为四大日记,以凸显其关系近代史事的重要,而近年出版的多种日记,于近代史事的重要性决不在四大日记之下,甚或在其上。据说这一时期已知未刊的日记稿本至少逾千种,其中不少以主人的地位而言,重要性亦复与上述相近。时势也为学人提供了可以从容向学的外在环境,不必仓促应急。两相配合,逐渐发现,以往所勾勒的线索脉络与历史本相之间颇有距离,有的甚至为假象所遮盖扭曲。如果充分解读史料,不为成见所囿,晚近历史的各章各节大都可以重新改写,有的恐怕将变得面目全非。其中以康有为和梁启超等维新派为中心的历史尤具典型意义。
1706813794
1706813795 康、梁一派活跃于历史舞台中心的时期,主要是戊戌与庚子。康有为是以公羊学疑古的大家,相信史学之于政治有着密切关系,自然重视历史记忆影响后世的巨大作用。梁启超则是“新史学”的倡导者,知道改变历史的重要途径之一便是改写历史。戊戌政变后不久,梁启超就写了《戊戌政变记》,以当事人的身份对那一段历史作了记述,成为后来学人研究相关史事的重要依据。然而,梁启超的记录并非历史真实的完整影印,其中不仅因为立场利害的关系,对于诸多事实的陈述带有一面之词的偏见,而且出于后来某些政治目的的需要,有意掩饰或扭曲真相,使得历史记载适合其当下的政治需要。[6]1920年代梁启超撰写《中国历史研究法》时曾直言不讳:“吾二十年前所著《戊戌政变记》,后之作清史者记戊戌事,谁不认为可贵之史料。然谓所记悉为信史,吾已不敢自承。何则,感情作用所支配,不免将真迹放大也。”[7]
1706813796
1706813797 所谓感情支配,还可以说是无心之失,更为严重的是,康、梁等人常在材料上大做手脚,使得文献的主次真伪发生混乱。因此,研究戊戌维新的历史,必须综合比勘朝野上下禹内海外各派人物公私明暗的种种记录,不仅注意材料署明的时间,还须注意材料何时问世及其保存和公布的背景。近年来,随着相关资料的陆续披露,其不尽不实之处逐渐显露,一些学人对于某些问题作了认真探究,还有许多背后的东西尚未得到澄清,需要等待更多的新材料,或是对新旧材料作进一步的梳理。历史的本相究竟如何,目前还宜粗不宜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许多方面与康、梁的描述大相径庭。
1706813798
1706813799
1706813800
1706813801 如果说康门师徒旨在通过重述戊戌变法的历史来突出自己,贬抑他人,对庚子勤王则刚好相反,极力掩饰其在武力行动中实际扮演过的主角作用。
1706813802
1706813803 庚子年在近代中国史上的地位极其重要,作为新旧世纪的转折,本来世纪末情结就容易引起普遍的焦虑,加上一年多前为中国带来一线生机的变法革新不幸夭折,全社会还在倒行逆施的压抑与痛苦中挣扎,新与旧的矛盾冲突使得政治天平不断向保守的一方倾斜。这一变化所引发的严重问题之一,便是中外矛盾的激化。由保守派官僚掌控权力的清政府试图利用义和团来达到其政治目的,结果导致列强联手入侵,中国陷入空前的亡国灭种民族大危机。当时中国迫切需要解决两大难题,其一,避免瓜分和奴役;其二,扭转倒退趋势,重上革新轨道。对于前者,北方的义和团只是本能地反抗,能够将中国从深渊的边缘挽救过来的希望,还须通过后一途径。就此而论,庚子年中国趋新各派在南方展开的各种救亡振兴的努力,手段虽然多样,但均与这一总体目标并行不悖。迄今为止,学人对于庚子的关注仍以北方的义和团为重,而对南方趋新各派的努力,则置于次要或旁支的地位。若从历史发展的方向看,南方趋新各派的勤王运动,其意义远在义和团之上。因为北方的义和团毕竟是民众自发的抗争,而南方的勤王运动则是趋新各派的自觉努力。尤其是各派联合欲在长江流域实行民主变政,更被视为立国之基。这一努力不仅吸引了中国的各派趋新势力,所动员的范围还包括全球的华侨华人,引起全球华人的民族和群体意识的首次普遍觉醒。
1706813804
1706813805 庚子勤王,早已受到海内外学人的注目,发表了不少论著,也引起过一些争议。不过,直到1980年代,都是将两湖当作保皇会勤王的基地,而以自立军为主力正军。[8]造成这一误解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康门师徒故布迷局,有意掩饰其以两广为主要活动基地的事实,在此后的记述中,完全回避有关的方略计划与实际作为,极力突出长江流域的自立军。保皇会当时秘而不宣,固然出于形势的需要,后来则对家乡父老不愿承担“惊粤”的罪名,对海外华侨必须展示用款的实效,对朝野官绅还要保持君子的形象。时间越久,改口越难,谎言说多了自己也信,只好弄假成真。包括革命党在内的其他派系成员,鉴于后来形势的发展变化,也不愿提及当年合作反清之事。
1706813806
1706813807 造成误解的另一重要原因,是在革命史的框架之下,保皇派乃至其他维新人士的历史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即使有所涉及,也用固定的眼光对待,成见过甚。康有为、梁启超之于近代中国的影响之大,与现有的研究状况完全不相匹配。至于众多的草堂弟子,关注研究者更加鲜少。因此对于有关人事的追寻探究,相当困难。保皇会当年隐秘的各种文献,偶尔也有传布于世,如张篁溪编《自立会始末记》下卷所收康有为致邱菽园书,以及丁文江、赵丰田编《梁任公年谱长编初稿》节录庚子前后梁启超与同门及各派同人的若干通信,但在既有的框架之下,其中许多重要信息难以充分解读。学人只能摘录一些片断,去丰富原有的认识,而难以纠正由假象所导致的变形。由杜迈之、刘泱泱、李龙如辑录的《自立会史料集》(岳麓书社1983年版),体现了学人在当时条件下的勤奋和严谨。不过,史料对于学人的认识能力具有极大的制约作用,其努力就自立会的研究而言固然大有裨益,整体上仍然只能强化原来被扭曲的印象。
1706813808
1706813809
1706813810
1706813811 发覆有待于新史料的问世,正是新史料的整理和编辑出版,为充分解读既有史料的完整信息,重建史实或还原历史本相,并且进一步回到历史现场,深入体察相关人事背后的复杂关系和人物的心历路程提供了契机。
1706813812
1706813813 有关新资料的公布,从1970年代后期开始,1980—1990年代最为集中。大致可以分为几类,其一,保皇会的文献。主要有蒋贵麟编《康南海先生遗著汇刊》(台湾宏业书局1976年版)和《万木草堂遗稿》、《万木草堂遗稿外编》(台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8年版);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和《戊戌变法前后康有为遗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另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是在原来《梁任公年谱长编初稿》的基础上改订,后者虽有油印本,流传不广,运用不易。该书的优长之一,是大量选用了梁启超的往来书信。以后台湾又分别出版了《梁任公先生知交手札》(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10辑之97,文海出版社影印)和《梁启超知交手札》(“中央图书馆”特藏组编,张子文主编,“中央图书馆”1995年版),大陆方面则有中华书局1994年出版的《梁启超未刊书信手迹》。杨天石、孔祥吉、郭世佑分别披露过一些保皇会员的通信。
1706813814
1706813815 其二,其他维新人士和朝野官绅的文集书信日记。其中关系最为密切的有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郑孝胥日记》(中国历史博物馆编,中华书局1993年版),《汪康年师友书札》1—4册(上海图书馆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989年版),《宋恕集》(胡珠生编,中华书局1993年版)。重新编辑的《张之洞全集》(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和《李鸿章全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虽然仍非完璧,毕竟较旧编提供了更多的资料。上海及港台出版的多种盛宣怀藏档,也保存了相关信息。
1706813816
1706813817 其三,海外公私藏档及相关外国人士的书信日记。庚子勤王运动是对海外华侨的一次政治总动员,保皇会设在世界各地的分会多达百余处,尤其是美洲和南洋,华侨的作用极大,保留的材料也多。方志钦主编了《康梁与保皇会——谭良在美国所藏资料汇编》(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新加坡邱菽园家藏资料则由王慷鼎、汤志钧、赵令扬、张克宏等人分别披露。日本是保皇会的重要基地,不少日本人士又参与了中国各派维新人士的密谋。东亚同文会编《对支回顾录》及续编(东京原书房1968、1973年版),不仅提供了日本当时各种对华团体和个人的历史,而且保留了不少书信日记史料。东亚文化研究所编集的《东亚同文会史》(霞山会1989年版),也提供了大量该会的文献。久保田文次对外务省文书的有关部分作了初步清理(《清末·民国初期,日本における中国革命派·变法派の活动》,昭和63年度科学研究费补助金研究成果报告书,平成元年自印本),狭间直树则主持编制了《梁启超与日本关系日表(1898—1903年)》(平成6—7年度科学研究费补助金研究成果报告书,平成9年自印本)。中村义整理出版了《白岩龙平日记》,近藤邦康发表了《井上雅二日记》,汤志钧、杨天石和廖梅则利用或发表了《井手三郎日记》以及宗方小太郎、柏原文太郎、犬养毅等人的文书。[9]
1706813818
1706813819 新史料的问世,不仅填补了历史拼图的缺失,刷新或恢复了历史图像,而且造成进一步解读旧史料的契机。治上古史所谓识一字成活一片,在晚近史的研究中只要肯用心苦读,当时有所悟。只是史料愈近愈繁,搜罗不易完全,熟记更加困难,或然性又大为增多。如果不能将各类新旧史料融会贯通,则无法将史料安置于适当位置,难免偏于一端,放大或缩小其于认识史实的价值。
1706813820
1706813821
[ 上一页 ]  [ :1.706813772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