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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39 香港大会虽然重新调整了组织人事,但香港总局的办事效率依然不见起色,与横滨总局的关系也未能协调融洽。会后,在康有为的授意安排下,保皇会一度将密事的重点转到暗杀行刺,准备孤注一掷,由梁铁君出马率领,横滨总局负责策划及供应。11月初,梁铁君等人出发北上,兵分两路,梁铁君亲率一支,梁炳光率一支,“合办必得当也”。梁铁君计划到1905年6月实施行动,预算约须一万元,梁启超罄《新民丛报》所有交与其作旅费,答应一月以后陆续接济,并与梁铁君等人公拟电文,致电香港总局:“镜、寿、祐鉴:承佛命电滨五千。望必应。”“而港中竟不允”。王觉任来函云:“祐力持不许也。”此事梁启超不能明言,况且即使告知,“而彼果坚持,亦无如之何,真是无法”,只好转请康有为向叶恩求助。[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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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41 商会、公学两事,时时催款,历久不办,令华侨“问者纷纷见疑”[247]。广东公学到1905年才开始招生。[248]至于商会,先是康有霈和徐勤拒不听命,干涉港商务,而被康有为撤去[249];继而梁铁君又另谋密事。由于商务公司迟迟未开,以致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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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43 夫谣言之攻,皆集矢于港局。而集矢之由,有大有小,有本有末。其大本则因商会也,而商会之生衅又有二焉:其一,内疑。会中之人觊借巨万之款,结队挟制,不得,则反对而散离会,挟其同党十数人,或盘踞保皇会局中,或散处香港金山庄礼拜堂内,遇有各埠归者,先为怖言,以其近在港局,则莫不信之。且金钱之事尤易动疑,数目未见,商业未开,股票又缘故迟而未发,敌报又日日相攻,而总局仍犯而不校,展转相传,浸渍久远,积非成是,谁能辨之?此内疑之所由生也。未有商会,则无款可借,故无因内攻,此昔年不内疑,而今者内疑所由起也,商会之故也。其一,外攻。孙文、陈〔少〕(按:所增少字为衍字)白之为反党也,向亦亦相攻也。彼党运动于海外,吾党亦推行于海外,各内行其事而已。无如近年,吾会遍五洲,凡华人之地,几皆为吾党之地,彼无所置足,无所投身,入国不可,外游不可,于是近年妒极,渐渐相攻矣。及商会之成也,认股者数百万,银行可成,则铁路、制造各厂无不可成,中国之大利大权,皆在吾会之手,而彼将至于绝地。适得吾之叛者归之,因相与别招公司,而倾吾商会,在港在美,内外夹攻,究尽其力之所至,诬造百端,冀倒吾保皇会,则商会自归于彼,而中国之大利大权即在彼矣。昔年无外攻,而今者有外攻,皆商会之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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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45 1905年4月8日,香港总局再次召开商务公司股东大会,“集港中同志验视商会股本银款”。会后叶恩函电将详情通告美洲保皇会,各埠代表亦有信函寄回,“而一年之谣攻,是非真否,可不辨而解矣。然即能解,而商会仅得此十一之数,银行不成,大事难办,中国之大利大权非吾会所揽,已非商会之初意。嗟哉商会乎!暗中已为内叛外攻所散尽矣”。不仅如此,此事还牵累保皇会,“保皇会虽能坚立不摇,而人心怀疑,攻动总局,甚至波及会事,两疑则不能相孚,而举事维难,无从整顿。既不整顿而长相疑,则会事必将渐就堕落。嗟哉!我保皇会亦几几乎为内叛外攻者所散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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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47 除商会外,各埠同志对香港总局的怀疑不满之事尚多,其一,招呼不周。各埠同志归港来访,往往数数不得见。据说丘逢甲拜访徐勤、邝寿民,六次不遇。同人在外舍身弃业而劝会事,万里远归,望总局之热情如还家见父子兄弟,至此虽至热之人亦仿佛冷水浇背。其二,款待不厚。总局之人游各埠,受到热情款待,而各埠之人来港,待遇甚薄。其三,港局无人才,通信少而不办事。疑其人虚礼应付,不做实事。其四,地方狭窄而不体面。外埠各会所悬挂匾额,铺设堂皇,以为总局必极壮观。及还港问人,而人不甚知,及登三四层楼而至会所,又狭隘简陋,更不高兴。再遇内叛之人下以反间之言,益生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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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49 有鉴于此,康有为指示谭良等向各埠发布专启,告以总局之欲招待周,款待厚,书札密,办事多,局所壮,当更有过于各埠同志,以自增体面,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对港局的议论,自1904年起日渐增多,而坐镇港局的徐勤、梁启田、邝寿民等,均舍身忘家,忠义苦心,尽心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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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51 港事最繁,寿民以一身任之。凡同志应接往来,迎送招待,买物办事,零碎重叠,以百埠及局内人办事之付托,其繁夥不可思议,寿民一一理之,无失无误,无诿无倦,谦恭勤慎,人人如一。数年以来,港无会所,皆以寿民之店为之。凡招待一切茶点、饮食,除酒席大事外,未尝以一文开公款,支公租。此岂复可再得者乎?何穗田之在澳,冯紫珊之在滨,亦略如之,但皆无香港之冲繁疲难耳,故寿民尤为其难焉。乃至一信之通,一人之事,各埠之情,香港大商银号金山庄,一切尽悉,亦惟寿民是问。舍寿民,则一切皆断无人能代之。故书信如山,宾客如市,于是寿民之丛杂劳苦极矣,虽化身百千,不足供公众之役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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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53 徐勤在港期间,“自早起束身见客,至四更解衣而卧,中间口无停声,笔不停挥,流汗沾面,未得少息。一月得床而卧者,至多不过七夕,余皆列几而卧”。会所设床榻凡廿三铺,以寓宿者多,梁启田等还时常须在外借宿。往来应酬者自官场至各省士夫,本省故人,各埠同志,人凡万千。仅各地同志归港者日日皆有,少则十数,多则百数。港局各人,办事愈多者见面愈难,即便简单应付,已经无暇清理国事商事,甚至不能复函康有为。若请人待客,既需多金,又要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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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55 保皇会定例入会者仅捐花旗银一元,以后再无月捐或年捐。庚子勤王,用去美洲、澳洲、檀山、日本等地的会款,此后新开会之埠不多,原有各会续入会者,会款极少汇港。而各地前来食宿者众多,甚至呼朋引类,数月不支,还有冒认者。港中笑话相传,“至谓午饿晚饥,何不入保皇局食点心与饭乎?但称同志,即可得矣。其可笑如此。然不敢不招呼也,虑其真为同志也”。保皇会章程虽然规定须分等级招待各地干部,但钱少用多,无法按章办事。新建会所,需款数万金,若有款又须办国事,而国事多秘密,皆两会长派人办理,港局不能参预。至于指责办事人中饱,此为内叛者之诬攻,反间者之毒言。总局各人舍身家为国事,不欲自辨,而各地华侨积疑在心,“应允公学十万之款而不交,于是累总局买地费万八金而难填矣;应允商股百万之款而不交,于是保皇会几因而散焉”。若不剖白,势将“散其会以亡其国”。康有为希望将此函集会众宣读讨论,去其疑心,并以各种形式商议整顿总局和招待同志等事,颁布施行,以获公益而杜后患。[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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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57 康有为的意旨很快得到贯彻,1905年6月,保皇会在纽约举行大会,“公定新章,内有招待各埠同志一节,港中同志以华益公司及商报局地方均非宏敞,恐于招待不便,特创一中华酒店于本港上环海旁省澳轮船码头,地位极佳,店中铺陈,均甚精美,与西人各酒店无异,为中国向来所未有”。1906年2月8日,中华酒店开张,生意甚旺,但房舍太少,不足应客,拟再加扩充,定为有限公司,集股4万元(分为800股,每股50元)。各同志返国,入住该店,上等客房每日二元,二等一元,招呼极为周到,由芝加哥分会的李玉成负责。这时保皇会以《商报》为总机关报,销量达到5000份,为港中各报所未有。广东公学招生增至二百余人,商会招股也进展顺利。[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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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59 1905年抵制美货运动兴起,康、梁致电上海、香港、北京等地,呼吁大集志士,开会鼓动,向政府力争。[252]叶恩等即在港大开会,请客集众,通电政府及督抚。[253]稍后广东成立拒约总会,“公举总理四人,惠伯亦在其列。近已连日叙会,商议办法,已联络七十二行盖图章签名,立誓不销美货”[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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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61 纽约保皇会大会的另一决议当为设立纽约代办总局,以便就近指挥。1905年12月26日康有为函示谭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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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63 一、纽约已设银行,而文款仍汇李奕尧,致问取多支离,不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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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65 一、纽约已设代办局,则文一切事当关白,而文以款直付港,不告纽局,又不报数。今纽局无所措,又不便明追生嫌,不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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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69 一、纽约总局我刻铜印,此只可我用,即纽局尚未宜。今文不告铭、雨而擅带出,不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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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73 一、原定各埠到纽约换领凭票,我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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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77 并定例“令纽局每复日报一次”。[255]汤昭、康有霈为掌管纽约财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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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79 在增设纽约代办总局的同时,对香港总局作了人员调配。1905年,保皇会鉴于“科举已废,中国立宪之机已迫,将来为学生世界,政党将由此起点。吾觉[党]目下有政党之质点,而无政党之材料”。若不多派党人留学,“将来不特政党不能分一席,而亦必在天演淘汰之例”。[256]为了适应形势的变化以及事业发展的需要,多名草堂弟子及其子女前往欧美、日本留学,香港人手不足。为此,康有为安排陈继俨回港办事。后者对此积极性很高,而康有为对他始终不太放心。1905年12月26日,康有为向谭良详述其用陈办事的内心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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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81 某今以才自负,目空一切(昔在南洋筹款,鼓动邱菽园大款有功),以未大用,颇怀怨望(当时不大用之者,以是时穗田有力而执澳权,一切倚之,穗与仪大不睦而与镜好,故用镜不用仪。为此,仪不知内情而疑我偏信,镜如可解之)。其在檀入美(自来美五年),一筹不展,一圆未筹(卓如因此甚怪之。即如商会,彼不筹一文),此或其怨望之因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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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83 彼以才自命,吾在砵仑问其筹款,又无一策也。故吾虽爱其才而欲用之,生许多计较,一不似极亲之师弟,极似外人。在彼有怀而避嫌不自达,我亦知其故,故有深痛大怒而亦隐忍,不甚责之。然吾之于同学诸子,无不开心见诚,而于伊不能。既不能而共事,又彼意见极殊,多不奉命,不用之,则又怨望。此则伊有才而不□学道者之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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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987 吾今欲用伊办港事,吾已逆计伊将来不听命,必至撤差。至此时,则嫌怨益深矣。不用之,则伊无时不谓吾未一日大用之,伊不能分毫展其才,但怪谓吾不识人,有一范增而不用,是以致败。计今港局诸子之才,诚无比伊者。而穗近以贫怨望,又宜反其道以待之,故今日一试用伊最宜,伊必有小效,但必违命,至大怒撤逐。伊向来欲总办港事,以非彼莫任。今所云云,不满于约法三章耳。用不用,有此两难,汝以为如何?在吾意以为,已告伊,必当用之,以试其才,且以塞其七年怨望之怪心。即他日撤之,究是至亲师弟,与外人不同,嫌仍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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