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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礼士是个慈爱的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走进宿舍来巡视。如有哪位小朋友踢开了毛毯,他会轻轻地帮他盖上。慈爱之情,不亚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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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是这所学校的寄宿生。整整3年,明晰的规章制度,铁一般的纪律——法治精神,有条不紊的生活,在孙中山成长的路上刻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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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礼士的慈爱、无私、顽固而又百折不挠的精神,高尚的人格,面对千夫所指不为所动的坚韧,都深深地打动了幼年的孙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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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礼士主教是第一位对孙中山产生重大影响的基督徒。孙中山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也是很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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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3年9月,他在瓦胡书院遇见了芙兰·蒂文。这位传教士为了工作学习了梵文、中文,还能讲广州话。他的主日演讲深深地触动了孙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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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年,他就要求领洗入教。这时,哥哥把他赶回了翠亨村。回到村里的孙中山很快又惹祸了,没法子,只得匆匆逃到广州,几乎走投无路。正是这个时候,美国纲纪慎会的喜嘉理牧师帮助了他,介绍他进入拔萃书院读书,让他暂且有了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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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喜嘉理实在是孙中山的恩人。不久,这位牧师主持了孙中山的受洗仪式。也恰恰是作为恩人和受洗牧师的喜嘉理给孙中山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喜嘉理太想做成一番事业,太需要像孙中山这样,懂英文,有热情,而又充满理想的年轻人。他为孙中山洗礼,就是希望孙中山能成为传教士,做他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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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孙中山回家结婚会改变心意,坚持要到翠亨村监督孙中山,强烈要求孙中山在结婚典礼上不能拜祖宗,还屡屡向孙的老父孙达成灌输这种想法,甚至还向翠亨村的人传教。村里的人很讨厌这个洋鬼子,孙家人对此感到很不快,又碍于他是孙中山恩人的颜面不好发作,只得忍着,忍得直冒火星。孙父只能把怒火烧到孙中山头上,恨得牙根痒痒。结果孙中山拜了祖宗,喜嘉理很生气,认为孙中山背叛了信仰。孙中山弄得两面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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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本是个人自愿的事,传教在孙中山眼里是极为高尚的事业,而喜嘉理的做法很有些强人所难。这使得孙中山对传教事业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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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伦敦交友会的汤姆森则让孙中山看到教会里也有害群之马,实在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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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医书院本是依托雅丽氏医院而建立的,创始人是康德黎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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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森只是个新人。这人很年轻,城府很深,公然将医院的宗旨由治病为先,改为传教为先。为达到目的,他不择手段,玩弄权术,极力排挤康德黎、孟生等元老,将权力紧紧抓在手里。最后,孙中山的恩师康德黎、孟生等人,只得黯然离开这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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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深深体会并看清了这位所谓传教士的真面目。这样的传教是强迫别人,趁人之危,很有些无耻。他耻于和这样的人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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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西学与基督教到底不是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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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四位传教士影响力的一推一拉之间,孙中山得到了传教无私坚韧的精神,但所传的是他自己的革命之道,而不是原来的那个上帝之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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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选择去拯救人们的灵魂,而是试图去推翻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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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成为一名革命者,而不是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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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学遭遇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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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年7月27日,孙中山毕业于意奥兰尼学校。在当天举行的毕业典礼上,他获得了檀香山国王颁发的奖章,奖品是一本国王特意为他挑选的中文书。获奖原因是他的英文文法科考了第二名。1879年9月,孙中山进入这所学校。3年的工夫,他的英文从零开始,达到了很不错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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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关键的开始。孙中山获取西学的主要渠道是英文书报,他的思想的底子也是英文,而非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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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读书的学校,从意奥兰尼开始,有瓦胡书院、拔萃书院、中央书院、博济书院、西医书院,这些学校基本都有英国背景,主要教学用语都是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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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当年的课程表,以中央书院为例,用英文讲述的课程有:逻辑学、数学、历史、地理、生物、化学、物理、政治、医学等等。在这些课程里,孙中山最喜欢的是政治和历史。自1883年开始直到1892年毕业,中间耽误了一些时间,从小学到大学,整整7年多,他接受了较为完整的英国式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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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经历在内地的青年看来是很奇异的。但在条约口岸城市生活的青年有不少人接受了这样的教育。他们被称为口岸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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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条约口岸城市是1840年以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平等条约,让中国从沿海到沿江各地开放的城市。这些城市因为有外国资本的介入,近代化程度较高,工业、商业、学校、人口都超过内地的城市,基本构成了中国近代经济的核心地带与网络。170多年来,中国经济的面貌一直是这样,现代工业还是在沿海沿江,如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等工业区,没有本质的改变,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持续近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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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孙中山一样,大部分口岸知识分子都无法进入主流士绅的圈子,都不满现状,他们是孙中山天然的盟友。第一代的口岸知识分子是中国那个时代的先驱,如郑观应、王韬、冯桂芬、何启等人,都是上接洋务运动、下启维新变法的思想家,对孙中山也影响甚大,属于他的老师或长辈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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