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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黄兴的好友宋教仁对孙中山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坏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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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黄兴为顾全大局重新与孙中山合作之后,宋教仁依然对孙中山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厌恶之情。3月1日,他向孙中山辞去了庶务干事一职,同月2日,他回国去东北运动马侠参加革命,淡出孙中山的革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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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这个松散的同盟出现的最为严重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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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黄结盟之后,一共有两次严重的争吵,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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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的原因不仅仅有对孙中山做事专断的不满,更有双方理念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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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是个传统的读书人,考中过秀才,身怀武艺,性格豪爽,充满英锐之气,是两湖书院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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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黄兴意气风发,曾有一首《咏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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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雄无敌,长空万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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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此豪杰,岂肯困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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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渡沧海,高扬摩碧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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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霜气肃,木落万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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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两湖书院是张之洞开办的新式学堂,培养的人才中有不少参加排满革命,比如黄兴、宋教仁、曹亚伯、吴禄贞、蓝天蔚等。辛亥后,孙中山游鄂,感慨不已,顺手送给了张之洞一顶“不言革命的大革命家”的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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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的西学基本是半路出家,在留学日本期间,匆匆吸进了一些新鲜的空气,对于宪法、民主有了初步的认识。并不是说半路出家就弄不好学问,黄兴的密友宋教仁就是半路出家,但其对宪法政治、民主自由都有精湛的研究,连一向目中无人的大学者章太炎都对他推崇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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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思想的基本框架是“中体西用”。他的革命动力源于民族主义,而且是王夫之等人的民族主义。黄的家族祖训是永远不能在清朝为官。这一点与王夫之有共通之处。王夫之著作的流行得益于曾国藩的热心推广,曾将王的著作校订之后刻印出来,让王夫之的思想重新被世人尤其是湖南的读书人吸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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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戏剧性的是,明末清初三大家的思想在清末被革命者广泛地用来宣传排满革命。无论是孙中山还是黄兴,他们身上总会有不少三大家的油印小册子,作为本土的革命思想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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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是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在他看来,中国的事情弄不好,被外国人欺辱,甚至到了瓜分豆剖的地步,根源就是满人夺取了政权。如果让汉人来管理,情况肯定不一样。这也是当时大部分中国人(主要是汉人)的想法。所以黄兴革命的首要目标是排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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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革命的盟军,黄兴希望借助本土的力量,比如会党、留学生、新军等,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不同的是,孙中山希望能借助外国的力量,走走捷径,对留学生很有点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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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使他们在处理问题上有原则性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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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做过首领,性格都很强势,都希望能说话拍板。他们同处一个组织内部,不发生争吵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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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讲,黄兴既是合作者,也是竞争者,而且是一个极有实力的竞争者。他的学历比孙中山要高,沟通留学生方面远比孙中山亲切。加之孙中山说话呈现出理想主义的乐观,而黄兴则是实实在在地办事,且同盟会内部两湖人士最多,力量也最强。这些都是黄兴挑战孙中山权威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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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孙中山不会轻易让步,这恰恰是确立其地位的最好时机。他不想被团体束缚,但又想借助团体来实现革命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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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还是妥协,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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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的优势是他的革命威望和资历。留学生团体的平均年龄在20岁左右,黄兴也不过31岁,而孙中山已将近4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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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最重要的资本是他为革命提供了一整套的意识形态,一套完整的革命纲领。这是同盟会内部任何人都不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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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借助优势,坚持下去,国旗是什么不重要,由谁说了算,才最重要。这本质上是革命的领导权问题,是同盟会应该听谁指挥的问题,是孙中山和黄兴如何摆正自己角色的问题,也是两人的工作方式与风格的调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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