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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06 从这些文字中看，李鸿章出访目的十分明确。只是对于去国万里的海陆行程，起初心怀忐忑。及至签订《中俄密约》，又在德国会见铁血宰相俾斯麦，在英国会见曾经四次入主唐宁街的威廉·格莱斯顿，外国报刊将他们并称作“当今天下三大老”；此外，他还会见了沙皇尼古拉二世、德皇威廉二世、法国总统富尔、英国女王维多利亚、美国总统克里夫兰，近距离观赏了欧美国家的风土人情，以为既开了眼界，又办成了外交，自信心大为上升。回国后，他志得意满地告诉黄遵宪：“二十年无事，总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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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08 然而不行。俄国人只打算借道中国东北连接西伯利亚铁路的终点海参崴，并不想为中国人去抵御外侮。一年后，德国人借口巨野教案侵占中国胶州湾（青岛），俄国外交部告诉中国驻俄公使杨儒说：“德事愿效力，而难于措词，或请于中国指定港口，俾泊俄舰，示各国中俄联盟之证，俄较易借口，德或稍敛迹。”[27]然后，俄国径直将军舰开进了旅顺口，所谓中俄联盟，立马被证明，在中方，纯属病急乱投医的幻想；在俄方，则是一场赤裸裸的骗局。最终，中德签订《胶澳租借条约》，中国将青岛租借给德国九十九年。中俄签订《旅大租借条约》，中国将旅顺、大连湾及附近水面租借给俄国二十五年。李鸿章不知道，威廉二世居然还给他的表妹夫尼古拉二世写信，“衷心地祝贺你在旅顺口采取行动所获得的胜利结果，我们二人将在渤海湾的入口处组成为一队优秀的哨兵受到人们适当的尊敬，特别是黄种人的尊敬！”[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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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10 这是弱国外交的悲剧，这是李鸿章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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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12 1901年，李鸿章在签订完《辛丑条约》后去世。黄遵宪作《李肃毅侯挽诗四首》。其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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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14 毕相伊侯早比肩，外交内政各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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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16 抚心国有兴亡感，量力天能左右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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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18 赤县神州纷割地，黑风罗刹任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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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20 老来失计亲豺虎，却道支持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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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22 诗中毕相即俾斯麦，伊侯即伊藤博文。“老来失计亲豺虎，却道支持二十年”是对李鸿章联俄外交的强烈批评。李鸿章一生相业，输于甲午，输于中俄密约的谈判。在19世纪末叶，他曾与领导普鲁士崛起的俾斯麦交往，与领导日本维新的伊藤博文交往，与在美国南北战争中担任联邦军总司令的格兰特总统交往，但他领导的洋务运动没能拯救积贫积弱苦难深重的中国，他是历史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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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24 2006年11月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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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26 2014年12月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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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69128 （本文插图见彩版五至彩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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