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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李鸿章准备膳食的中国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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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历聘欧美记》的记载,总体比较严肃,书中说,李鸿章整个出访行程中,极少吃西餐,即便是外方宴请,李鸿章也由私人厨师为其专备菜肴,自吃自的。他的食谱,在国内就由“西国良医所预定,以免积滞之患也”。呵呵,这才是李中堂在洋人面前耍的大牌派头,只是这种派头,对外交并无帮助。1896年8月29日《纽约时报》记载,昨天,李鸿章抵达纽约,入住华尔道夫饭店,“在吃了燕窝、鱼翅、烤鸡、炒饭并饮了少量酒后,早早就歇息了”。[22]这个报道,对《李鸿章历聘欧美记》的说法,也是一个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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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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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这次出访,在英国、德国、法国和美国留下许多照片,但唯独没有在俄国的,这使我感到奇怪。前些年,上图将李鸿章家族捐赠的出访照片发表在《上海图书馆藏历史原照》中,我与老照片收藏家徐家宁先生谈起我的疑惑。家宁说,李鸿章在俄国肯定是留下照片的,你看《历史原照》第253页上,刊有李鸿章与英国首相沙士勃雷(即索尔兹伯里)的合影,这个沙士勃雷,肯定是不对的。另外你再看,李鸿章与沙士勃雷合影的硬衬卡纸上,照相馆的名字为什么有俄文“莫斯科”(москва)的字样呢?——那张照片卡纸写的是莫斯科的T.B.Мpynoba拍摄,照相馆也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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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佩服家宁的观察能力。循着家宁的提示我去百度搜索,果然发现沙士勃雷的长相与《历史原照》上和李鸿章合影的那个人完全不同。我又赶到上海图书馆,找到撰写说明文字的工作人员,向她请教当初撰写的理由。工作人员坚持说她不会搞错,由此还特地调出照片原件,原来这张照片上面还压有一张中间挖开的卡纸,卡纸上有李鸿章儿子李经迈的亲笔题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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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丙申 先文忠公奉使过英,其相沙侯邀游园邸,共摄此影。越三十二年,戊辰,男经迈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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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卡纸下面,原照贴在另一张照相馆专用的硬纸板上,纸板上果然印有清晰的俄文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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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多半是李经迈做题识时搞错了,毕竟1928年距李鸿章出访,已经时隔三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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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亦知,李鸿章的另一张合影说明显然也是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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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原照》的第254页,还有第三幅李鸿章与沙士勃雷的合影,释文更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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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5日,李鸿章在阿斯本海岛英王行宫,敬谒英国女王维多利亚,并参观英国海军舰队。英国太子妃亲自为李鸿章摄影留念。英国首相沙士勃雷代表女王,向李鸿章颁发“维多利亚头等大十字宝星”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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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为佩戴勋章的李鸿章及随员与沙士勃雷等英国官员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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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照片中这个地位显赫的人究竟是谁呢?从前面刊载的维特、洛巴诺夫—罗斯托夫斯基伯爵照片看,显然不是。从年龄看,也不像时年28岁刚刚登基的沙皇。我再与徐家宁讨论,家宁很神奇地发给我一张老旧的1900年7月13日法文报纸La Vie Illustree的照片,在一篇讲述义和团的文章中,配着这幅插图,插图的注释是:“泽列诺矣海军上将(L’AMIRAL ZELENVY)及李鸿章摄于中国驻圣彼得堡使馆前”。我又去维基百科上查找泽列诺矣的资料,此人当时的职务是敖德萨总督。但从其经历和照片来看,似乎也对不起来。研究欧洲海军史的章骞则坚定地告诉我,照片上的那个人,穿的是俄国海军少将的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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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有点一筹莫展了。鉴于本文马上就要发稿,我只能把这个尚未完成解答的问题留给读者。历史研究就是这样有趣,充满了各种未知的知识和疑问。每个看来似乎明确的答案,其实未必准确。研究者,每每需要大胆设疑,仔细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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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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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晚年的欧美之行,李鸿章自己有多次表述。行前,他在给直隶总督王文韶的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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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自顾衰龄,幸辞重寄,回忆在直,最为年久,凡事限于财力,无一可以称心,……嘉平二十七日忽奉贺俄加冕之命,仰蒙谕旨,训勉敦迫,固辞不获,只可强行,穷老投荒,亦万不得已之事。现赶紧部署,拟灯节后出都……[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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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湖北布政使王之春的信中,李鸿章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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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礼以加冕为大典,此次各国往贺,多有君主自行,其次亦遣亲王、外部。日本初意以伊藤为副使,俄人乃以较量官秩难于位置为言。枢廷聚谋多时,遂有推及鄙人之举,仰蒙朝旨训勉敦迫,专疏坚辞,不蒙俞允,只得力行,以七十有四之衰龄,涉三万有馀之长道,气候隔三洲之异,往来逾数月之遥,凡在亲知,无不动色相戒,惟有一切置之度外,夷神委运,馀无可言。[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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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儿子李经述的岳父朱其煊的信中则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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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去岁入都,即寓贤良寺,本拟议约事竣,即当陈情乞退,倭意要索过多,磋磨日久,迄无成议。嘉平二十七日忽奉赴俄致贺加冕之命。俄以此为大典礼,各国往贺多有君主自行,其次亦遣亲王、外部。枢廷集议,遂推及鄙人,专疏坚辞,未蒙俞允,再荷朝旨慰勉,又特赏述儿三品衔,随侍前往,恩意优渥,只可强行。屡得述儿来电,正以远涉为忧,此足慰其晨昏之思,亦借资阅历之助。昨复奏明,并令方儿同行,以便照料外事。万里遐征,两儿并侍,亦差可慰老怀。[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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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上海,他对黄遵宪就说得更加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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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络西洋,牵制东洋,是此行要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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