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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雷斯一再请求广州当局允许他前往北京朝贡,广东地方当局不敢隐瞒,立即将此事奏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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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雷斯让译员翻译葡王给明朝皇帝的信函。译员的翻译水平有点二百五,将“舰长”与“使臣”弄混了,他根据朝贡国公文的格式,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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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必丹永(葡语舰长的音译,实际皮雷斯不是舰长)使臣,受佛郎机国王的差遣,携带贡物前来,向天下共主表示臣服,并请求勘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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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五一七年底,奏书到达北京。年关之前,负责外事的官员将此事奏报给了尚在边陲重镇宣府(今河北宣化)的正德皇帝,介绍情况说:佛郎机之地与满刺加(马六甲)国相近,他们袭占了满刺加国。现今他们派使臣加必丹永(指皮雷斯)等前来朝贡,送上该地的土特产,请求朝廷赐予封赏。加必丹永等行至广东,广东镇守、巡抚官员等认为,海南各朝贡番国的名单中,没有佛郎机的名字;又因为他们没有本国的文书,难以证明他们是真正的使者,所以将他们留在广东,同时向朝廷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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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五一八年正月初二日,皇帝下诏说:“给佛郎机使者进献土特产相等的银两,将其遣送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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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当然不是皮雷斯想要的,他是个精明的人,岂肯被轻易打发走?经过一段时间努力,皮雷斯找到一些合适的理由,成功滞留在了广东,而且还经过高人指点,与镇守本地市舶司的宦官攀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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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葡萄牙人开始悄悄搜集广州城防的情报,他们甚至在元宵节时,利用夜色的掩护,偷偷爬上城墙溜了一圈,据说数出广州城有90座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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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五一八年八月,安德拉德的船队满载喜悦返回马六甲,他出售船上的货物,获利非常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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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佩雷斯·安德拉德的弟弟西蒙·安德拉德,从葡萄牙国王那里弄到一张与中国进行贸易的许可证,带着三条帆船来到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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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安德拉德不如他哥哥谨慎,他是个与皮雷斯一样狂妄的人物,坚信中国软弱可欺。他在到达屯门岛(今广东深圳境内)之后,无视中国的主权与法律,修建了一个小城堡,又公开处决了一名不听话的葡萄牙人,并阻止所有外国商人先于他与中国商人进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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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市场的明朝官员试图阻止他的霸道行为,反被他殴打。更过分的是,他还收买中国的儿童,把他们送到印度“葡萄牙化”。当地很快流言四起,纷纷传说葡萄牙人“掠小儿为食”,以至于当地人非常痛恨他们,骂他们为“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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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当局没有惩罚他的暴虐行为,不是因为怕他,也不是因为中国的军力不敌葡萄牙——当时葡萄牙只有火炮装备方面略占优势,其他诸如舰船的规模、军队人数、地利方面,都远不如明朝。广东当局不找他们麻烦的原因主要有四个:第一,为体现天朝仁德宽厚,倾向于原谅野蛮人的微小过失,以招徕远人;第二,当时帝国内部有变民造反,北疆有鞑靼捣乱,顾不上偏僻海岛上的这点小疮疖;第三,当政的正德皇帝是个人间奇葩,对外国风情有着浓厚的兴趣,喜欢与各色外国使臣打交道;第四,北京高层的政治斗争错综复杂,对待葡萄牙人没有统一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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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而复杂的大明王朝,不是一个初来乍到者所能轻易理解的。皮雷斯鲁莽地来到中国,已无意间卷入到了朝廷内部政治斗争的旋涡之中,再加上他轻狂自大,不知进退,在劫难逃基本上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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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文原件存在于葡萄牙国立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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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皮雷斯的《东方诸国记》一书的原稿早已散佚,直至1937年9月才由葡萄牙学者科特桑在法国国立图书馆内发现一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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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发现大明 第二章 明朝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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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五〇九年,葡萄牙国王就指派活动在东南亚地区的探险家们,务必迅速探明有关中国明朝的情况,诸如其疆域、政治制度、宗教信仰、军队及商业活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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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到一五一四年,他们的探险家首次对中国明朝进行偷偷摸摸的访问时,明朝对于他们来说仍旧像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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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而复杂的明朝,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国家,它实际上是东亚的一个独特世界体系的代名词。这一点,不仅让初来乍到的葡萄牙人一头雾水,即便现代的中国人也是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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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发现大明 1. 大明的疆域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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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明朝的疆域是件相当困难之事,因为明朝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它尚没有领土主权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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