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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看到朝廷遣返边兵、裁撤威武团练营等一系列的动作,似是针对他的,疑惧不安,抓紧与心腹同党商量对策。李琮认为,情势危急,应举兵发动政变,即便不能成功,也可北走塞外。江彬认为对方早有防备,风险太大,而且即便张忠、许泰等自己人,也未必全力支持,所以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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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免陷入被动,江彬称病不出,深居大宅当中,暗中布置心腹爪牙,衣内披甲,密切关注局势的变化。他安排许泰到内阁探听风声,杨廷和亲热接见,用温和好听的话予以安抚,江彬这才稍稍不再紧张,开始穿上丧服,试探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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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日,坤宁宫(皇后的住所)的脊吻(殿宇顶上正脊两端的吻兽)换新,需要举行一定的仪式。内阁派江彬与工部尚书李鐩,穿吉服入宫,前去主持。李燧与江彬关系较好,江彬没有感觉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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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杨廷和以题写皇上的铭旌挽词为名,将大太监魏彬、温祥、张锐、陈严等叫到文华殿,密议江彬的谋反情状。杨廷和故意说江彬造反迫在眉睫,并给他们分析利害关系。魏彬怕受牵连,稍稍附和杨廷和;张锐与江彬关系较为密切,极力为江彬辩解,说江彬无罪。杨廷和当即斥责张锐,明确告诉他,这是他与江彬划清界限的最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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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冕厉声道:“今日一定了结此事,才能去哭吊大行皇帝!”温祥、陈严等都在一旁帮腔,力主迅速决断此事,张锐不敢再多说什么。众人议定,让温祥与魏彬入宫禀报张太后,收捕江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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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这是一场双簧戏,在此之前,内阁与皇太后、张永、谷大用等早已谋划妥当,让魏彬与张锐去内阁,主要是怕他们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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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祥、魏彬入宫后,迟迟没有回复消息,杨廷和、蒋冕等疑心出现变故,忐忑不安。过了许久,陈严才急匆匆跑出来,说江彬已被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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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江彬、李鐩入宫主持完脊吻换新仪式,便想离去,张永根据预先的策划,热情留两人吃饭。此时,太后逮捕江彬的懿旨已秘密传下。江彬察觉气氛异常,匆忙借故逃离酒席,奔向西安门,声称要回西官厅取文书。西安门的守兵关闭大门,拒不打开。江彬无计,又匆匆跑到北安门,守门的校尉说:“得到圣旨,令留下都督!”江彬骂道:“现今哪有皇帝?何来圣旨?”他自恃武功高强,想推开卫卒夺门而走,卫卒们一拥而上,将他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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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把江彬捆绑起来,争先恐后去拔他的胡须,顷刻拔得一根不剩。不一会儿,江彬的同党神周、李琮也被押来。李琮大骂江彬说:“奴才!早听我的话,岂能被人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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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吏民听说江彬被捕,纷纷走上街头看热闹,一时间欢声雷动。正在思善门哭吊皇帝的王琼突然失去踪影,有人传言,他跑去找魏彬的弟弟魏英(与江彬有直接的姻亲关系),商量免罪之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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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抄查江彬的家,得到黄金70柜,白银2200柜,其他珍宝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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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雷斯见大势已去,只好带着葡萄牙使团狼狈离开北京,南下广州。不过,火者亚三却没能出城,他因为依附江彬而遭拘捕。司法官员对火者亚三进行审讯,火者亚三供述说:“我本是华人,为佛郎机人所使。”朝廷因新皇帝尚未即位,判他死刑,暂且投入到锦衣卫大牢,等待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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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派去迎接新皇帝的团队,在阁臣梁储及礼部尚书毛澄等人的率领下,早已于三月十四日出发,抵达了湖广安陆县。四月初二日,兴献王世子朱厚熜开始启程前往北京,二十天后,到达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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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二日中午时分,朱厚熜自大明门入城,祭告宗庙,朝见张太后,在奉天殿即皇帝位,颁布诏书,拟以明年为“嘉靖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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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嘉靖帝没有到达京师之前,杨廷和总理朝政三十七天,大力革除正德朝的弊政,得罪了许多既得利益者,他们对杨廷和恨之入骨,以至于杨廷和外出办事,常有歹徒持刃尾随其后。新皇帝即位,听说此事,特下令拨军兵百人,给他充当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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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八日,嘉靖帝下令逮捕吏部尚书王琼。王琼怀疑自己被捕与杨廷和有关,便极力攻击杨廷和。嘉靖帝愈加鄙视他,将他交朝臣廷议定罪,群臣认为他犯“交结内侍”律,应判死刑。王琼极力为自己辩解,嘉靖帝减其死罪,将之发配绥德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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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嘉靖帝发布诏书,给朱厚照上尊谥为毅皇帝,庙号武宗。二十一日,下令处死钱宁,将之押解到闹市分尸。钱宁的养子钱杰等十一人,全被斩首,妻妾发分给功臣家为奴。钱宁的幼子钱永安因年龄太小,朝廷开恩,得以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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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早在正德帝南巡回京时就想杀钱宁,后来经过调查,发现钱宁虽与朱宸濠关系密切,但并没有主动参与叛乱,所以一直没有处理他。假如正德帝多活几年,钱宁没准还能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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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前吏部尚书陆完,也因为找不到他参与朱宸濠叛乱的直接证据,而判充军福建靖海卫,侥幸躲过了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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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八日,朝廷处死江彬、神周及李琮。据说当时京师久旱,斩杀江彬后即大雨瓢泼。江彬的另一些同党,如许泰、张忠等人,都减免死罪,发配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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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国的使臣写亦虎仙,因攀附钱宁、江彬,陷害彭泽等罪,与他的儿子、女婿全部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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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者亚三因犯通结番邦、图谋不轨之罪,也被一并处死。而且朝廷宣布,断绝与佛郎机国的一切来往,不准他们继续朝贡,意思是嫌葡萄牙人野蛮无礼,不屑将他们纳入文明世界的秩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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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豪气万丈的葡萄牙人,首次在东亚遇到了大麻烦,这些麻烦既来自于中国,也来自于他在欧洲的老对手西班牙。就在正德帝的遗诏正式颁布的约二十多天前,也就是公历一五二一年三月十六日,一支西班牙的舰队突然出现在了菲律宾群岛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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