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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22 恰巧,熊廷弼未来之前,王化贞对四方前来援助辽东的部队,悉数称为“平辽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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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24 熊廷弼来了,不同意,说:“改了,改了,辽人又未曾叛国,‘平辽’,平什么辽!这就是要逼反辽民吗?要么就叫‘平东’,要么就叫‘征东’,这样才能赢得辽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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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27 熊廷弼还专门到广宁做了一番考察,回到山海关,他给天启帝汇报说:“及至广宁间,兵则虽挑有头敌、二敌,但却没定好编制。问马,则不及三万匹,而因 为缺料饿死者不计其数。问甲杖,军多氊帽布挂,仅执棍而立。问火炮战车、马枪、牌、 、斧、蒺藜之类,一应俱无。问粮草,则米豆百十万,暴露海滨,而运车不及六百辆,各大粮仓无一粒储存。问人心,则河东望救诚切,河西意持两端,虽子弟乡兵八千余人,间多顶换,不似初时愤激。问军心、将心,则残兵声气不续,援兵本自不堪,而诸将只知道升官发财,或托病求退。问提督镇道,则皆攒眉蹙额,以进兵为愁。”(原文见《明熹宗实录》卷十二)直言不讳辽东部队的建制、马匹、盔甲、器械、粮草全都混乱糟糕不堪,军心士气萎靡不振,告诫朝廷万不可贸然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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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29 报告的结尾,试探性地提出:“臣初意三方布置,必须要兵马、甲杖、炮车、刍糗等各项一一齐备,正对者成一正对,策应者成一策应。然后才能约期并举,进,足以战;退,亦足以守。”(《明熹宗实录》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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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31 对于“策应者成一策应”,他的解释是:只有由山海关方向发起进攻才能起到长期拖住后金主力的作用;而“策应者成一策应”则是指登莱、天津渡海部队以及驻朝鲜的明军必须起到奇袭后金老巢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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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33 他明确指出,要实现这些目标,必须先有一段时间的退缩防守整顿的阶段,而“如今临事中乱,只不过因为招来少数蒙古兵,碌碌因人,仓卒举事,虽然枢臣张鹤鸣主权于朝,抚臣王化贞决策于外,自料可一举成功。而智者千虑,还是应当为能否退守山海关为存万一之虑”。他强调行军打仗必须先做好最坏的准备,我军要想立于不败之地,首先确保山海关一带长城防线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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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35 经略与巡抚都是辽东事务的大员,经略官衔略高,但巡抚却是中央派出官员,不受经略辖制。性格耿直的熊廷弼不知道,他这么直来直往的一番话已酿成了影响辽东局势走向的“经抚”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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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37 王化贞怨恨熊廷弼,虽然熊廷弼是他名义上的上级,但他再也不肯听从这位上级的指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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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39 你熊廷弼不是很牛吗?兵马都在我的手上,看你怎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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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41 王化贞手上除了原有的人马、新招募的军队以及收集的溃兵外,又集结了所有的援辽部队,大约有十四万人,相比之下,熊廷弼只有从京城里带来的可怜巴巴的五千人!另外,王化贞朝内有人,朝廷首辅叶向高是自己的恩师,底气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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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43 而且他有理由不服从熊廷弼。熊廷弼就一个缩头乌龟,他知道的就是修城池,筑堡垒,置火器,练军马,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要这么整,失陷的沈辽等地肯定要不回来,说不准,整个山海关外都得丢,他上次就是这么修啊,筑 啊,结果呢,沈阳丢了,辽阳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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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45 在王化贞看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必须进攻。对此,他已经有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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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47 一、沿辽河西岸修建防御阵地,既可以为肥沃的辽河平原作战提供充足的军用物资,又可以以辽河为依托对后金实施快速打击。王化贞得意洋洋地说:“如今我划河而守,并非为区区河西弹丸之地做准备,而是要进而抚定四卫,再收取沈阳,一步步清扫敌人。顾非舟车并进,前后夹击,不足以穷狡兔之穴,而据猛虎之隅也。”(《两朝从信录》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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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49 二、搞好与蒙古人的关系,援引外援。他说:“女真人气焰益恶,辽东形势危急,亟救燃眉,惟有用蒙古人一著。”(《明熹宗实录》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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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51 三、派人潜入后金与投降敌人的明将李永芳接头,以其做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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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53 四、派部将毛文龙率领两百多人潜入镇江(即今辽宁省丹东市),伺机攻占镇江,动摇后金后方。王化贞的想法是:“调发七八千人,从海上来,由鸭绿鼓枻而东,直指镇江,绕出奴寨之后,奴岂敢复安居于辽阳乎?”(沈国元《两朝从信录》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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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55 以上计划,都非常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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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57 按照计划,王化贞有条不紊地开始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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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59 分别在西平堡、镇武堡、闾阳、卫右屯安置重兵,沿河修建防线;又“请发币金百万,亟款西部”(夏燮《明通鉴》卷七十七),入蒙古找粘化定盟,与虎墩、免憨歃血;再写信给李永芳,要李永芳认清形势,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帮忙干掉了努尔哈赤,就是奇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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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61 最有成效的是第四条,毛文龙按照他的指示,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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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63 也别说,这一招搞得努尔哈赤大光其火,极其被动。王化贞的人气指数一路飙升。很多朝臣都认为王化贞的计划比熊廷弼的三方布置策略更为宏伟,深得朝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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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65 兵部尚书张鹤鸣认为这个方案很好,就上奏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机不可失,御史徐卿也极称此策。朝廷为此还专门诏命登、莱、天津三地发水师二万去支援毛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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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67 王化贞得意非凡,自称以六万众可一举荡平虏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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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69 知道了王化贞的这个所谓的计划,熊廷弼惊呆了。他上疏力陈辽东人不能用,蒙古人的力量不能依靠,李永芳不能轻信,广宁多间谍可能贻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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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1971 对于毛文龙收复镇江,在熊廷弼看来,“目为奇捷,实乃奇祸”,他说“三方兵力未集,文龙发之太早,致敌恨辽人,屠戮四卫军民殆尽,灰东山之心,寒朝鲜之胆,夺河西之气,乱三方并进之谋,误属国联络之算,目为奇功,乃奇祸耳!”(《明熹宗实录》卷十三、夏燮《明通鉴》卷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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