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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达成“议和”,除了后金答应配合外,还有很多问题亟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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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作为大明帝国的最高领导人崇祯就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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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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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的做法很大胆,很疯狂。他的做法是: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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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了做到滴水不漏,他事先还是打了预防针的。当日,他就对崇祯说:“以臣之力治全辽有余,调众口不足。一出国门,便成万里。嫉能妒功夫岂无人?即不以权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见乱岂臣谋。”(《崇祯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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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关前,袁崇焕又再次向崇祯强调说:“恢复辽东大计,不外于之前提到的‘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以守为正著,战为奇著,和为旁著’。法在于循序渐进而不能急于求成,在于脚踏实地而不在于弄花架子。这些都是我和边塞文武诸臣就能办好的,无须劳烦圣上多虑。至于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可用,则决于圣裁。分配什么工作配备什么人员,一旦落实,则要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边塞的臣子与内地的臣子不同,军中可惊可疑之事甚多,所以论及边臣的成败大局不必斤斤计较,而苛求于一言一行之微瑕,往往,凡有利于封疆之事都不利于边臣的自身。何况前线军情变幻莫测,一旦敌人又从中离间,边臣的工作就 很难开展。本来,我皇上爱臣至深亦知臣至深,臣无须为此多虑,但终有所危,不敢不告。”(原文见《崇祯长编》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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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守为正著,战为奇著”为前提,袁崇焕高调亮出了“和为旁著”的口号,为日后自己的“议和”活动打好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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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还点明了,“和为旁著”乃是战守机宜的需要,“军中可惊可疑之事甚多,所以论及边臣的成败大局不必斤斤计较,而苛求于一言一行之微瑕”,要求崇祯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必太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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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因为藏得这么深,崇祯并没看出他真正的意思,给他的批复是:“嘉其忠心劳苦,所有战守机宜,悉听便宜从事,至于可能会出现的流言蜚语朕自有鉴别,用不着担心。”(原文见《崇祯长编》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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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崇祯这一关外,漫长的议和道路上还横亘着两块又臭又硬的大石:毛文龙、王在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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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上的晚明 三十五、士兵也被拖工资,讨饷引发的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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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辽总兵毛文龙请诣阙、直剖心迹言:“臣势处孤危,动遭掣肘,功未见其尺寸,怨已深于寻丈,而皇上知之否?中外臣工于兵家奇正之法,彝地山川之形或未深知,故人持一论终非煞著,惟臣居辽日久探讨独到,无奈地隔天寥,笔难代舌,而皇上知之否?属国残破之余缓急无望,一应接济合于夏秋两季,及时顿给以便转运其间,裒益调剂厥有权宜,而皇上知之否?”(《崇祯长编》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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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自知五年不能平辽,只能以和议来了局,而和议是毛文龙万不能从的,那么,毛文龙只能是有死无生了。而毛文龙自己也深知,功高见忌,在这个党争不息的年代,自己势处孤危,动辄就会遭受到掣肘,封赏还没有一尺,积怨已深于十丈,就连他这份奏疏上的连问几声 “皇上知之否”,也被群臣攻讦为“语多桀骜”。或者,毛文龙也隐隐知道,自己去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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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所统东江镇的兵员多为辽东流民组成,他们被后金侵占了家园,而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对后金仇恨很大,就毛文龙本人而言,“原驻鞍山堡内毛文仪等一百余口,一门老幼,绑献奴酋诛戮,抄屠一方甚惨”(《东江疏揭塘报节抄》卷五),天启六年二月初六日《塘报》,铁山之役,其家族又有三百余人遭后金搜斩无遗,前后合四百余人死于后金之手,更与后金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于天启七年五月十六日上疏奏称:“从古有款虏之事,独此虏获决不可款。”(《东江疏揭塘报节抄》卷六)要和议,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极大不满。若袁崇焕置他们的情绪于不顾,执意去跟后金议和,东江镇很可能为了搅局而频频对后金发起攻击,议和就很难达成。所以,平台召对的当日,内阁首辅钱龙锡在私下询问过袁崇焕“五年复辽”方略,袁崇焕坦然相告:“恢复当从东江做起,文龙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处之亦不难。”(《崇祯长编》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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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此时正是收拾毛文龙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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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崇祯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东江献俘”一事了。他给内阁和兵部下达了最高指示:“文龙献俘,似或非实。前者冒饷亦多,该部详查以闻。”要大家好好调查冒饷之事,摸摸毛文龙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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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钱龙锡和袁崇焕于七月二十四日一起入朝觐见崇祯,崇祯赐袁崇焕尚方宝剑。(“大学士钱龙锡,过崇焕语及之,遂定计出,癸未赐崇焕尚方剑。”《明季北略》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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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得赐尚方宝剑的那一刻,袁崇焕杀心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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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之外,还必须解决王在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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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晋原先在辽东经略的位子上被孙承宗拱下来,一直在南京赋闲职。崇祯继位,急需用人,将其召为刑部尚书,负责清算阉党。随着阉党的覆灭,又将其迁回兵部,任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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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崇祯也考虑过启用已经退休了的孙承宗,孙承宗也很会来事,上了一道奏疏,大陈自己当年在辽东的功绩,说:“臣来关外,止有八里铺一堡,中前所一城,以安哨马。臣与各将吏拮据四年,有四十七城堡,有三十万辽民,有三万辽兵,有五万弓弩火铳手,有六百兵船,有五百兵车,有六万马嬴牛驼,有官衙民舍 五万有奇,有盔甲器械火药弓矢百余万。其官兵屯田五千余顷,官屯银一十五万有奇,盐钱利银三万四千有奇,采青省饷部银十八万。”(《崇祯长编》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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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这种只提成绩,不提成本的行为彻底将王在晋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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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晋于是参了一本,说:“天启二年,广宁攻陷,廷推经略,举臣以往。原议于八里铺筑外城,收欢喜岭于内,锁三道关于前,而枢辅孙承宗却谓八里铺太近,当规划在关门二百里外,筑墙于宁远、窟窿山之前。而臣调南京,孙枢辅经略辽东,马世龙登坛授剑,迄今并无一砖一石之堆积,筑墙于八里铺或筑墙于宁远的两种方案都报废。孙、马二人率意冥行,变乱成法,兵无不虚,饷无不耗,将无不贪。臣初议止用兵六万、马万匹,欲清旧辽饷以养民,乃忽议添兵十四万、马数万,遂竭海内之力以供饷,功既无成,财复大匮。柳河之败,止存兵五万八千,即如枢辅疏以十二万,此六万二千之兵归于何有?非失机陷阵,则虚藉挂粮,世龙百喙,何能自解也?”(《崇祯长编》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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