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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梁廷栋顿感事情不容小觑,沉吟了半晌,去找辅臣周延儒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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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字玉绳,常州人,天资聪明,万历四十一年状元,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马上来找余大成,小心翼翼地问:“你认为祖大寿会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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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点了点头,肯定地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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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又问:“大概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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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思索了会儿,说道:“不出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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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继续问:“有什么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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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详细向他分析说:“袁崇焕始落狱的第一天,祖大寿会认为朝廷只是找袁崇焕调查相关问题,问题调查清楚,就会放人,可是今天圣上并没有放人。第二天,祖大寿还会认为朝内群臣为袁崇焕说情。一旦过了三日,袁崇焕还没获得自由,他就断定圣上之意不会更改,袁崇焕有死无生了。祖大寿为袁崇焕左右手,功罪一体,袁崇焕既获死罪,他祖大寿的罪责也不会轻,那就只有叛乱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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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听了,不置可否,只吩咐兵部派人密切关注辽兵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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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三日,梁廷栋在朝房遇上余大成,一脸轻松地说:“三天已经过去了,祖大寿并未叛乱。”余大成神情肃穆地说:“言而不中,国家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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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天下午,有消息传来:祖大寿率部东走,毁山海关出,远近大震。梁廷栋满头大汗,一路小跑,赶到余大成府上,大叫道:“不好了,祖大寿叛乱了!当下之计,如何是好?”没等余大成回答,他又说了一句:“你料事如神,一定有解救的办法!”话没说完,又匆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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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的家丁站在一旁,看着余大成,羡慕无限地说:“看,连尚书大人也为你的神奇推断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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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不答,半晌,才幽幽说了一句:“折服未必,推我去救火却是一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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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十二月初四日,梁廷栋将祖大寿叛乱消息写成奏疏,向崇祯隆重推荐说:“臣司官余大成能先见,乞诏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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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于是召余大成询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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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从容奏对:“圣上放心,祖大寿是没有胆量与朝廷作对的。只不过担心袁崇焕的罪过牵涉到自己,这才出走逃亡的。要其回来,非得袁崇焕的亲笔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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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祖大寿引兵叛出山海关,其目的并不是想投降后金,而是想在关外抢嫩江流域朵颜卫等地,以盘踞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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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听余大成一说,心下稍安,吩咐梁廷栋道:“也不知你们兵部是干什么吃的,稍有变故,就惊惶失措,事情既可这样解决,你们快去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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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梁廷栋与阁部九卿及余大成一起到狱中找袁崇焕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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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不卑不亢地说:“祖大寿以前听从我的话,是因为我是督师。现在我不过一个待罪之人,写也白写,他哪里还会理睬?!”众人百般劝说,他就是不肯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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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撂了一句,说:“没有皇上的圣旨,我不敢胡乱动笔,以免误国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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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忍不住了,掰开众人,大声对袁崇焕说:“阁下孤忠请命,只手擎辽,生死惟命,天下谁人不知?臣子之义,生杀惟君,苟利于国,不惜发肤。皇上的圣旨虽然未下,但使我等前来,用意就是这样,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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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之义,生杀惟君,苟利于国,不惜发肤”几个字打动了袁崇焕,默然良久,说道:“公言是也。”提笔命墨,手草蜡书,语极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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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寿一心逃命,挥军去如疾风,等信使驰骑追及,其已到锦州一日矣,接到袁崇焕的亲笔信,一军尽哭。但祖大寿心中仍存惊悸,不肯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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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寿的母亲听说了,颤巍巍地从后堂走出来,对祖大寿说:“你叛主出逃,其原因不过是失去了督师,现在督师还未死,你等为何不立功为其赎罪,听从圣上的命令而乞还督师一命?”(以上人物对话,均由余大成所著《剖肝录》整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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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寿这才回心转意,而军中皆踊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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