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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向大臣问策,众人的话题只是围绕“练兵按饷不及”,别无应对之策。且高官钳制下属,谁也不准乱说话。所以,每次召对,众臣左一句“待罪”,右一句“待罪”,表情冷漠。气得崇祯只得痛哭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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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得封“平西伯”,获撤宁远之令,如释重负中,更有喜出望外之感。他兴冲冲地部署撤离事宜,准备上路。其所部辽兵四万,辽民却有五十万。由于辽兵皆由辽民中来,兵民同为一体,所以朝廷形势虽然紧急,吴三桂却“迁延不即行,简阅步骑”(《四王合传·吴三桂传》),为撤退筹备了数天时间。于三月初十日离开了宁远孤城,向山海关进发。如果吴三桂能像“己巳之变”中袁崇焕驰援北京一样,以精锐兼程疾驰,旬日当可抵达北京。可是百姓偕家带口,背井离乡,妇幼老少啼号,拥塞于道,每天行路不过五十里。究其原因,吴三桂乃是为保全自己的实力计,故意拖延时间,延误行期,拟让其他各镇兵马先与闯军斗得你死我活之时,再坐收渔人之利,全取勤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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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日,闯军已经逼近京郊,京师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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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照例向群臣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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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照例无一人应对,良久,才有人弱弱地说了句:“惟闭门止出入。”(《明史纪事本末》)第二天的朝会上,群臣的表现仍是如此,一个个作木鸡状、作泥塑状,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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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兵部尚书张缙彦负国无状,张缙彦立刻表现得相当有性格,他将纱帽往地上一掼,辞职,扬言不干了,这个破兵部尚书谁爱当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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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闯军抵达居庸关,之前信誓旦旦要尽忠报国的唐通伙同监军太监杜之秩投降了李自成,居庸关不守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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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关是北京的门户,闯军一无阻挡地直趋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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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日,攻陷昌平,进犯十二陵,焚烧享殿,砍伐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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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一天,吴三桂才刚刚走到山海关。从宁远至山海关两百里,以骑兵行军日行百里计,不过两天路程,吴三桂却足足走了五六天。而到了山海关,他还是不急不慢,向朝廷兵部“请马一万,安歇家口五日”(张缙彦《依水园文集》前集卷二“关宁调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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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急得直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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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宁远而守关门,是王在晋、熊廷弼等等一批极具军事眼光的天才式人物早就提出过的真知灼见,可是,自熊廷弼提出之日算起,到这一年,已经过了整整二十三年!迟是太迟了,而且还是在这样万不得已的背景下,仓促做出来的拆墙补漏行为,事不可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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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入夜,闯军自沙河直撞平则门,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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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早已等候多时的投机官员纷纷走出家门,振臂高呼,迫不及待地要迎接新主。兵部官员魏提塘到处散发传单,上面全是太监及文武大臣相约迎接闯军的事,领衔名单里有曹化淳、张缙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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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七日,闯军东路进至高碑店,西路进至西直门外,炮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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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照例早朝,看群臣惘然无措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只在御案上写了一串字,其中十二字是“文武官个个可杀,百姓不可杀”(《明季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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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闯军猛攻平则门、彰义门、西直门,“四面如黄云蔽野”,攻势如潮,极具威势。一时间,“城上下炮交发,如万雷轰烈,天地震慑,城外火光际天”(《明季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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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轰猛炸持续了一天,第二天,李自成在彰义门外设座,派在十日前在宣府 投降的太监杜勋朝城上喊话,但声音嘈杂,听不清楚,依稀是教城上人停止放箭,他有话要讲。负责守城的襄城伯李国桢大声回话:“我让一个人下去为人质,你上城与圣上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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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勋答:“我杜勋,无所畏,何质为!”(《明季北略》)于是军士将他缒入城,和大太监王承恩一同去见崇祯。见了崇祯,杜勋假惺惺一副关切的模样,说:“贼人马强众,锋不可当,皇上当自为计。”(《明季北略》)当下转述了李自成的意思:大明和大顺“割地讲和”,即议割西北一带,分国而王,并犒赏军银百万两,此后可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制辽藩,但不奉诏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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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京城形如累卵,应该说,这是大明帝国、同时也是崇祯能侥幸逃过国灭身死的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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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明王朝自开国二百七十多年来,奉行的一直都是“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立国宗旨,事关国体,崇祯还是拿不准主意,问身边的魏藻德:“此议何如?今事已急,可一言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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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跟要不要放弃宁远的争议时一样,魏藻德一言不发,只是鞠躬俯首。一任崇祯火烧眉毛急得团团转,就是不作声,不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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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只得让杜勋出城答复李自成:“朕计定,另有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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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勋已走,再问魏藻德,还是支支吾吾,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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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大为扫兴,推倒龙椅,拂袖而去。(详见《甲申传信录》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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