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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南下,攻威虏军不克,攻北平寨不克,攻保州也不克。辽军的第一拨进攻只有一个亮点,那就是萧挞凛在遂城打了一次胜仗,擒获宋将王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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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无奈,索性穿过宋军的第一道防线,直扑唐河大营,意欲寻找宋军主力作战。唐河大营中的宋军主力坚守不出,辽军找不到战机,转而东去,于十月上旬,包围了瀛州。辽军对瀛州志在必得,发动了极其猛烈的进攻。瀛州知州李延渥坚决抵抗,与攻城敌军拼死战斗,十几天间,毙敌三万多人,迫使辽军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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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颇为沮丧,但又不甘心失败,遂冒险去进攻宋军防守相对薄弱的第三道防线,拿下了祁州(今河北安国),兵锋直逼贝州(今河北清河)、冀州(今河北冀州)、洺州(今河北永年)与天雄军(治所在今河北大名),大有饮马黄河,进攻东京汴梁之势。告急文书纷纷传来,宋朝京师震动,有些大臣甚至悄悄建议迁都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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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寇准对前线局势心知肚明,他知道辽军虽然还有近二十万之众,但已是强弩之末,断无能力过河进逼东京汴梁。他告诉皇帝,只要御驾肯去澶州(今河南濮阳)前线,只需五天时间就可打败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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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赵恒虽然小时候有武功梦,但现在已是成年,对战争之事了解多了,豪气基本消尽,知道那不是什么浪漫的事。他对御驾亲征之事很犹豫,经寇准多次催请,仍扭扭捏捏。恰在此时,莫州守将石普将军转来王继忠的一封密奏,声言辽主有和谈之意。这时皇帝才相信寇准所言非虚,他回信同意王继忠担任中间人,继续就两国和谈事宜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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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达澶州时,战场上传来的消息有忧有喜:忧的是,辽军继续深入,先后攻陷了洺州与德清军(今河北清丰),从三面包围了澶州;喜的是,辽军先锋萧挞凛巡查地形时被宋军的伏弩射死。这个萧挞凛是辽国继耶律休哥与耶律斜轸之后最优秀的将领,他的阵亡是辽军的重大损失,萧太后悲痛欲绝,亲临丧车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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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辽两军在战场上虽然激战,但私底下的和谈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辽国的诉求有两个:一是要求宋朝归还关南之地,即把前朝周帝柴荣从辽国夺取的两州三关之地交还辽国;二是要求撤军时不受沿途宋军阻截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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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诉求,宋朝坚决予以拒绝;第二条诉求,宋朝基本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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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诚心做生意,双方就需要拿出智慧,最后磋商的结果是,土地没有商量的余地,但宋朝可以每年出些钱财,权且补偿辽国在这片地盘上的赋税损失,具体数额为: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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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腊月上旬,宋辽两国正式签订誓约,宣布终战。按照誓约的约定:宋、辽相互承认两国的对等地位,结为兄弟之国;宋帝赵恒年长为兄,辽帝耶律隆绪年幼为弟;宋帝赵恒称萧太后为叔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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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神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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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合约的签订,宋帝赵恒非常高兴,他亲临军寨慰劳官兵,并作《回銮诗》庆贺。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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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旅怀忠节,群胡窜北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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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冰消巨浪,轻吹集佳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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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好安边境,和同乐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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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个人不愿看到皇帝对盟约满意,他嫉恨寇准,寇准是促成皇帝御驾亲临澶州的最大功臣。这个人认为,只要让皇帝对澶州之行这件事不满意,就能打击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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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心怀叵测的人名唤王钦若,是皇帝的亲信之臣,他很聪明,聪明得足以做成很多坏事。他用两种说辞恶心皇帝:其一,他说皇帝去前线是被寇准利用,被当成了赌徒手中冒险的孤注;其二,他说那是城下之盟,屈辱而不值得夸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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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的说辞果然恶心住了皇帝,他不仅自此对寇准的信任减退,而且非常闷闷不乐起来。俗话说,好事也怕瞎琢磨,皇帝等于被提醒,澶州之盟会带来严重的政治后果。首先,臣民们会暗中讥笑朝廷无能,皇帝软弱,进而对朝廷的执政合法性产生质疑,动摇朝廷的统治;其次,会给周边的小国们造成这样的印象——宋朝不再代表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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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根据盟约,宋辽结为兄弟之国,而且宋帝为兄,辽主为弟;但是,宋朝每年给辽国送岁币这一事实,很容易被解读为,辽国才是天下的老大,才有资格代表中国的正统来统治中国。这对于自尊心颇强的专制皇帝赵恒而言,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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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07年冬天,备受折磨的皇帝赵恒悄悄问王钦若解决之道,王钦若给出了两个解决的办法:第一个办法是重新发动对辽战争,收复燕云十四州,彻底把辽国变成蛮夷之邦;第二个办法就是去泰山封禅,向臣民及四方宣示,宋朝皇帝才是真正受命于天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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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认为王钦若的第一个办法是扯淡,第二个办法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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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难题是,到泰山封禅需要有“天瑞”作为理由,这事需要神仙配合才行,可神仙到哪里去求呢?赵恒皇帝自小读圣贤书,圣人教导他,世界的本源是道,是一团元气,鬼神之事玄乎,不可探究。实际上这样的教导等于间接否认鬼神的存在,赵恒皇帝与当时绝大多数读书人一样,大致是个鬼神怀疑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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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难题对王钦若不算难题,他告诉皇帝,世间根本没有神仙。书上所记载的神迹故事,都是圣人虚构出来的,目的是借以推行教化。他的潜台词是:古人能造神仙为自己服务,当今朝廷自然也可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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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赵恒是个道德感很强的老实人,对于撒弥天大谎公然欺骗世人之事,他一时难以接受。他的心里非常矛盾,既想做,又不想做。可是,这事不能长久拖下去,必须有个了断,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彷徨,皇帝才下定决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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