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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64 林特字士奇,江南人,极聪明,十岁时就写一手好文章,因此在南唐得官,授兰台校书郎。入宋后,一个偶然的机遇,获得了吕蒙正的赏识。吕蒙正为宰相,推荐他入三司户部勾院。林特极有管财务的天赋,是个技术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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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66 本朝的三司,是户部、盐铁、度支三部合署的一个国家财政机构。具体说来,户部负责农民的田赋征收,盐铁司负责工商业的管理与税务征收,度支司负责国家财政的预算决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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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68 其高层编制为:三司使一员,户部副使一员,盐铁副使一员,度支副使一员。三司使由于掌握着国家的经济财政大权,位高权重,被称为“计相”,地位仅次于执政,其他礼遇与参知政事、枢密使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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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70 寇准在公元1003年时担任过三司使,当时林特为户部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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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72 管理经济事务不是寇准的强项,但他有办法。他的前任陈恕在三司前后工作过十几年,于兴除利弊的具体措施上有许多革新与创举,寇准很佩服他,到任后把陈恕订立的制度细细整理出来,照此办理,干得也算有声有色。那时,寇准说一不二,林特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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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74 寇准离开三司后,林特没有离开。他因为业务能力强,又与王钦若等人关系火热,积极支持皇帝东封西祭,所以得到皇帝的赏识,不断获得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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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76 现今,寇准为枢密使,林特担任三司使,他的地位已非往日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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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78 林特这人是工作狂,整日伏案,身体虽然不好,却从不请假。而且他非常圆滑,善于奉承上司,讨好下属。他担任修玉清宫副使时,丁谓担任正使,他每次见到丁谓必然下拜,一日三次见面,就要下拜三次。他与下面的属吏说话,从来都和颜悦色,从不严厉批评人,上上下下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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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80 可是,寇准不怎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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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82 枢密院有许多业务与三司有互动,林特处理起来常不合寇准的意。而且他为了迎合皇帝的造神运动,做事没有原则,也常招寇准反感。更重要的是,还有王钦若等人在后边操纵,他们唯恐两个呆子不闹起来,所以在有些事上故意招惹寇准,设套给寇准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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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84 寇准常常发怒,不留情面地教训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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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86 林特当时有三个方面的倚仗:一是正受皇帝宠信;二是有王钦若等人在后面出主意、撑腰;三是他在业务方面比寇准更专业。因此,他也不惧寇准,常常与他争辩。争辩有时牵扯到具体的业务,林特摆事实讲细节,寇准辩不过他,就试图靠声音大在气势上压倒林特,这正好被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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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88 更糟糕的是,寇准有内忧。在枢密院的内部,副使王嗣宗与寇准不和,两人相互攻击。这个王嗣宗虽不是王钦若一线上的人,但也刚强傲气,敢于任事,与寇准脾气相类。可能因为同性相斥的缘故,两人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王嗣宗自认盖不过寇准,屡次提出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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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90 皇帝极为不满,对王旦等人说:“寇准年事已高,多次调换职务,我认为他会改掉过去的毛病,现在看来似乎比过去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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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92 王旦连忙给寇准打圆场,说:“寇准想让别人对他感恩,又想让别人畏惧他,这是做臣子者应该避免的,而寇准却把这些当成他的追求,这确实是他的短处。假如不是遇见陛下这样的仁慈君主,谁能保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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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94 皇帝听了王旦这样受用的话,心意稍解。可是,寇准与林特的矛盾却没法缓解,尤其已经看到寇准处于劣势,王钦若等人更不肯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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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96 寇准预感到自己会失去这场战斗,支派人去请求王旦,希望他施以援手,帮助自己在失败后保全面子——能担任使相。所谓使相,就是享受宰相礼遇,但无实权的荣誉头衔。王旦不想公开自己对寇准的支持,故意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说:“使相怎么能自己请求呢?”明确予以拒绝。寇准很不满,王旦要的就是寇准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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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798 皇帝要免掉寇准,问王旦应该授予寇准什么职务。王旦说:“寇准当年不到三十岁,就被先帝安排到中书门下及枢密院两府重地,而且有才能与声望,假如授予他使相,使他主持一方事务,他的风采也足以为朝廷增光。”四月二十三日,制书正式公布,免去寇准枢密使职务,任命他担任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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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800 寇准大喜,面见皇帝谢恩,感激流涕地说:“若非陛下了解老臣,哪有今天这样的任命!”皇帝告诉他其中的原委,寇准恍然大悟,感叹说:“王子明的见识与度量,非我寇准所能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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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802 同一天,朝廷任命吏部尚书王钦若、户部尚书陈尧叟同为枢密使、同平章事。此时,距离他们被从这个职位上赶下去,只有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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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804 寇准还没有离京,五月初五,朝廷又下了一道诏令,任命寇准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西京即洛阳,其繁华程度仅次于东京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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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806 此后三年多时间,寇准一直在洛阳、西安、襄阳等地做官,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早晚还要回到京师,与王钦若等人斗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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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808 但是,他很难改变平日张扬的作风,做的一些事仍让皇帝不称意,在许多人看来,寇准已经没有希望。不过,事情总会发生变化,寇准也不是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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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810 公元1016年夏天,发生了大规模的蝗灾。有一天,蝗虫掠过京城,皇帝正坐在便殿里,忙到窗口看,蝗虫遮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际。皇帝默默地回到座位上,心中郁郁不乐,叫人撤去饭菜,从此开始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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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8812 皇帝意识到,他的造神运动下一步会受到越来越厉害的怀疑,他需要考虑怎样收场。这年冬天,下诏明年更改年号为“天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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