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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00年,陈彭年接到通知,朝廷召他参加学士院的考试。陈彭年大喜,因为学士院的考试并非谁都能参加,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台阶。果然,考试完毕后,陈彭年成了朝廷的重点培养对象,升迁为秘书丞、知阆州。尚未赴任,改为知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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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在礼部侍郎杜镐等人的推荐下,陈彭年被调回京城,到史馆任职,兼崇文院检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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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启动《册府元龟》的编修工程,陈彭年因博学多才,进入编委会,成了王钦若与杨亿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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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为临江军新喻(今江西新余)人,甲科进士出身,生得身材矮小,且脖子上还长着个大疣瘤。这个其貌不扬的南方人,性情圆滑险恶,善于靠打击他人而成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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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能成为当今皇帝面前的红人,缘于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那时,当今皇帝还是太子,主政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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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96年,开封府下辖的十七个县发生了旱灾,皇太子奏请朝廷批准后,下令免了这十七个县的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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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件平常之事,却被人掀起了波澜。有人别有用心地上奏说,开封府夸大灾情,有意收买人心。老皇帝最忌讳自己没死之前,继承人就开始着急,所以立即组织专案组进行调查。皇太子赵恒吓得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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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深知此事的棘手,所以上报的调查结果模棱两可——只说发生的灾情属实,没说是否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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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专案组中的一名官员大胆跳了出来,他说,开封府有几个县的灾情实际比上报的还要严重,开封府的减税措施不是过了头,而是不够。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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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适时跳出来保护皇太子的官员就是王钦若,赵恒对他非常感激,自那时开始将他视为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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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钦若入主书局以前,他有两件丑事为同僚们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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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是投机取巧,邀他人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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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三司任职期间,一日与同事闲聊。这个同事担任度支判官,深知国家的财税状况,说:“当今百姓拖欠的赋税,很多都是五代时期所遗留,我朝的官员不停追讨,不仅没有道理,而且也让群众承受不了。我打算启奏圣上予以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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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听后不动声色,但当夜就派人对五代时期遗留下来的欠项进行了清理,并详细计算出了数额。第二天一早,他抢先将此事奏报给皇帝,皇帝大吃一惊,说:“这样的事情,先帝竟然不知道吗?”王钦若回答说:“当然知道,大概是专门留给陛下招揽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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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朝廷减免百姓的税赋一千多万,释放囚犯三千余人。王钦若因此而立功,被授予右正言、知制诰,不久迁为翰林院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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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是,金蝉脱壳,嫁祸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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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01年四月,王钦若被皇帝提升为参知政事,这时他遇上了麻烦,有人揭发他在主持科举考试时接受贿赂。这是项重罪,一经查实,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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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王钦若通过家人,确实接受了考生任懿二百五十两白银的贿赂,但他死不承认,还嫁祸于副考官洪湛。皇帝力保王钦若,稀里糊涂让洪湛认罪,将他流放到海南岛,致使他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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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册府元龟》,在编委会中,王钦若因为挂着副宰相的衔,为主要领导,杨亿理论上是他的副手,但因为杨亿主管业务,他在书局的作用实际比王钦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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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亿既鄙薄王钦若的人品,也看不起他的学问,两位领导关系差,下属也就自觉不自觉地站队。陈彭年与王钦若比较合脾气,又是同乡,所以站在了王钦若的一边。尤其当皇帝发起造神运动后,陈彭年追随王钦若积极迎合皇帝,与丁谓、林特、刘承珪搅和在了一起,因行踪诡秘,被时人合称为“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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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恨杨亿,除了因为杨亿鄙视他外,还因为杨亿是寇准的铁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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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可能很多人感到奇怪,因为有些宋史研究者认定:寇准地域观念浓厚,歧视南方人。有些人甚至直接把寇准与王钦若之间的斗争,描述为江南人与中原人之间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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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为今江西新余县人,杨亿为今福建浦城县人,两人皆为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寇准何以会厚此薄彼——与王钦若互为敌手,与杨亿结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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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历史人物,除了听其言,还需观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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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听寇准的言论,他确实发表过一些歧视南方人的话,例如,有一次他主持科考,江西的萧贯高居榜首,寇准以他出身“江南下国”为由,硬是把他的状元拿掉,将山东平度的蔡齐推为第一,还逢人便讲:“又为中原夺得了一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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