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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48 皇帝闻言愣了一下,片刻后冷静下来,害怕这事传进刘氏的耳朵,忙以自己神志不清为由,掩盖说:“没有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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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50 可是,他不知,当时刘皇后正躲在屏风间,将他们君臣的话偷听了个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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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52 周怀政察觉到刘皇后不愿让自己见皇帝,惊恐不安,心说:完了。他意识到这是一场隐性政变——病重的皇帝被控制,年幼的皇太子被孤立,而自己这个为他们父子俩所倚重的人,已经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用不多久就会被无情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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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54 坐以待毙,还是绝地反击?这成了一个让周怀政坐立不安的问题。最终,周怀政下了决断,无论为公为私,他都需行动起来,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保卫东宫的武装力量,杀死丁谓等外朝佞臣,恢复寇准相位,奉皇帝为太上皇,传位太子,废黜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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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56 周怀政能做到吗?理论上他能做到,因为他经营的太子宫,刘皇后一直伸不过手去,相当于一块自留地。而且,只要丁谓等人伏诛,刘皇后失去外朝援手,就能轻松解放皇帝与皇太子,实现政权的平稳过渡。这无疑能最大限度规避大宋朝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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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58 他联合弟弟周怀信,暗暗召集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阁门祗候杨怀玉谋划,准备于七月二十五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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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60 与周怀政一起参与这场谋划的杨崇勋、杨怀吉与杨怀玉,都是皇帝的心腹,按道理,他们完全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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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62 然而,事发的前一天晚上,杨崇勋与杨怀吉突然转向,他们要告发此事。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不是向皇帝告密,而是跑出宫外,来到宰相丁谓家,报告了情况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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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64 丁谓大吃一惊,找来一辆妇女乘坐的牛车,换上便装,载着二杨,半夜赶到曹利用家,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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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66 第二日,天刚亮,筹划妥当的曹利用入宫面见皇帝。皇帝在崇政殿接见了他,当时周怀政正好在崇政殿的东廊屋内,曹利用即令卫士将他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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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68 皇帝诏令宣徽北院使曹玮与告密者杨崇勋负责审讯此案,地点就安排在附近的御药院。皇帝的这项安排大有深意,因为曹玮是寇准的支持者,与周怀政熟识,由他主审,是为了防止牵扯出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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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70 曹玮与周怀政都明白事情的利害,所以审讯进行得非常顺利,没过几刻钟,周怀政即配合曹玮,认罪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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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72 皇帝明白周怀政必须死,而且要尽快死。他坐在承明殿,亲自查问此事,周怀政只是祈求怜悯,不说其他。君臣二人深情相对,算是临终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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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74 随即,皇帝命人用车子把周怀政拉走,到城西的普安佛寺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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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76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丁谓、刘皇后等人甚不满意。依据他们了解的情况与推测,这件事即使皇帝真不知情,皇太子也应该知情;即使皇太子不知情,那么寇准、周起、曹玮等人也不可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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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78 为了把这件事情再挑起来,丁谓等人联合上书,揭发朱能等人所献的乾佑天书为周怀政导演的骗局,要求彻查。皇帝明白他们的矛头对准的是寇准,但也没有办法,急令内供奉官卢守明、邓文庆,乘坐驿车昼夜兼程去永兴军捕拿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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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80 然而,刘皇后、丁谓等人很快意识到,即使朝廷真的捕到一个活朱能,其实也未必能迫使皇帝清洗寇准在朝中的支持者,他们必须用另外的法子向皇帝施压。这个法子就是拿太子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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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82 随即,有人在朝堂上公开提议说,周怀政是皇太子最亲密的支持者,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太子即使真不知情,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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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84 皇帝闻听此言内心极为紧张,以致乱了方寸,嘴中不自觉地予以附和。李迪在一旁也非常着急,连忙提醒皇帝说:“陛下有多少个儿子?他们竟然出这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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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86 皇帝反应过来,对他们的这类说辞一概不予理会。但是,为了换取对方不再拿皇太子说事,他需要放弃寇准,不能袒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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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88 这月二十八日,朝廷颁下诏书,将太子太傅寇准贬为太常卿,外放到相州(今河南安阳)任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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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90 翰林学士盛度是寇准的朋友,枢密直学士王曙是寇准的女婿,两人皆因涉嫌与周怀政交往甚密,被贬出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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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92 在丁谓等人看来,皇帝作出的这个让步,实在不能令人满意:第一,相州离京师太近,他能随时回来;第二,比寇准更有实力的支持者周起与曹玮,还在枢密院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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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94 丁谓等人立即向皇帝提意见,要求不让寇准掌管京师附近的州郡。皇帝打太极拳,答应给寇准换个小州,但不提把寇准贬到偏远地方的事情。丁谓大为失望,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回到中书门下后,他在贬寇准出京的文书末尾处批注道:“遵奉皇上圣旨,授予寇准到偏远小地方任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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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196 李迪在旁边看得真切,争辩说:“圣旨中不应该有‘偏远’二字。”丁谓瞪了他一眼,说:“你当面接受皇上的旨意,难道还想擅改圣旨庇护寇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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