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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62 田地既可私相卖买,则豪富之兼并势所难免,高宗时,曾下诏禁之。《新唐书》卷五一《食货志》(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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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64 初,永徽中禁买卖世业、口分田,其后豪富兼并,贫者失业,于是诏买者还地而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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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66 然农民为贫困及赋税所迫,又安能坐待饥困,故虽明知法犯令,亦非出卖田地不可。《册府元龟》卷四九五“田制”条引“开元二十四年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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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68 闻王公百官及富豪之家,比置庄田,恣行兼并,莫惧章程。借荒者,皆有熟田,因之侵夺;置牧者,唯指山谷,不限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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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70 可见当时田地买卖,极其盛行。豪富之家,不独蔑视法章,收买贫民土地且恃势横行,公然霸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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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72 此事始于太宗时,而盛于高宗。兹据《旧唐书》举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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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74 召拜泽州刺史……前刺史张长贵、赵士达并占境内膏腴之田数十顷,顺德并劾而追夺,分给贫户。(卷五八《长孙顺德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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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76 永徽五年,累迁洛州刺史,时豪富之室,皆籍外占田,敦颐都括获三千余顷,以给贫乏。(卷一八五《贾敦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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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78 (宇文融)密奏从愿广占良田,至有百余顷。(卷一○○《卢从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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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80 所占田地,幸赖贤明官吏依法夺回,分给贫户,但为官者,安得人人如此,谅已被占而无从收回者,必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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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82 自来县令,循吏少而贪官多,唐朝地方官,除少数清廉外,类多贪污,榨取农民。《全唐文》卷六六七白居易《论王锷欲除官事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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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84 王锷在镇日,不恤凋残,唯务差税,淮南百姓,日夜无憀,五年诛求,百计侵削,钱物既足,部领入朝……凡有耳者,无不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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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86 污吏对于贫苦无救之农民,竟至“五年诛求,百计侵削”。待“钱物既足”,复升官晋爵“领入朝”。吾不知唐朝纲纪,犹有存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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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88 当时地方官吏之榨取,半为肥己,半为奉上,《旧唐书》卷八一《李敬玄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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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90 (元素)有吏才,初为武德令,时怀州刺史李文暕将调,率金银造,常满樽以献,百姓甚弊之,官吏无敢异议者。元素抗词固执,文暕乃损其制度,以家财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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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92 唐代地方官,既蓄意剥削,同时朝廷以国库空虚,亦心存聚敛,于是官无论大小、钱不问多寡,迎上意皆争先进奉,以邀恩宠。然试问奉上之钱帛,何自而来?《新唐书》卷五二《食货志》(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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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94 帝(德宗)属意聚敛,常赋之外,进奉不息。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有日进,江南观察使李兼有月进,淮南节度使杜亚,宣歙观察使刘赞,镇海节度使王伟、李锜,皆徼射恩泽,以常赋入贡,“羡余”。至代易,又有进奉。当是时,户部钱物所在州府及巡院皆得擅留,或矫密旨加敛,谪官吏,刻禄禀,增税通津,死人及蔬果。凡代易进奉,取于税入,十献二三,无敢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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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96 既“以常赋入贡”,何从得“羡余”,除向农民榨取外,别无生财之道。至于吏胥催租,《白香山集·重赋》诗有明白之叙述。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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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698 ……奈何岁月久,贪官得因循。浚我以求宠,敛索无冬春。织绢未成匹,缲丝未盈斤。里胥迫我纳,不许暂逡巡。岁暮天地闭,阴风生破村。夜深烟火尽,霰雪白纷纷。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悲端与寒气,并入鼻中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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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700 尤有甚者,吏胥催租,不问有无,皆任意苛索,民偶不给,则围其宅而强夺之。《通考·田赋考》卷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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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702 宝应元年,租庸使元载以江淮虽经兵荒,其民比诸道,犹有赀产,乃按籍举八年租调之违负及逋逃者,计其大数而征之,择豪吏为县令而督之,不问赋之有无,赀之高下,察民有粟帛者,发徒围之,籍其所有而中分之,甚者十取八九,谓之“白著”。有不服者,严刑以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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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704 似此向百姓榨取,直与盗匪之劫掠无异,尚何官吏之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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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706 三 劳动阶级受课役漕运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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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708 农民果有足额之田地,课以国税,理固当然。无奈原有土地,多为豪富兼并,而仍纳原额之税,则富者免征,贫者重纳,此农民所以苦也。《毗陵集》卷一八载独孤及《答杨贲处士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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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42710 然来书所陈,富人出万,今易以千;贫人出百,今亦数倍。富倍优,贫倍苦,窃详雅旨,事或未然。昨者据保簿数百姓,并浮寄户有三万三千。比来应差科者,唯有三千五百。其余二万九千五百户,蚕而衣,耕而食,不持一钱以助王赋……每岁三十一万贯之税,悉钟于三千五百人之家。谓之高户者,岁出千贯。其次九百八百,其次七百六百贯。以是为差九等,最下兼本丁租庸,犹输四五十贯,人焉得不日困,事焉得不日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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