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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等人在官场组成了一个强大的政治派别,其实这是高洋留下的一个后手,为了就是制衡高演的权力。由于前代皇叔篡位的例子实在太多,所以高洋不得不对高演有所防备。高洋让高演辅政是让他培养高殷长大的,而不是让他篡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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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和高洋的关系非同一般,不仅是因为杨愔娶了高洋的姐姐(即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的高皇后)太原长公主,而且杨愔在天保时代都受到高洋的特别厚待,从不受高洋猜忌。所以当高洋死后发丧时,百官都在扯着噪子干嚎不落泪,只有杨愔痛哭流涕,高洋没有白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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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本来是指望在高洋死后能坐上首辅的位子,可蛋糕却被高演给拿走了,杨愔当然不服气。杨愔知道,如果不扳倒高演和高湛,自己就当不了首辅。有一点对杨愔扳倒高演非常有利,就是高演手上没有军权!北周的宇文觉、李植等人之所以输给宇文护,就是吃亏在没有兵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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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的军界大佬一般是不掺和政治斗争的,所以高演的所谓“首辅”实际上只能一条腿走路,非常的不安稳。如果仅以官场势力而言,杨愔的实力更强,官场上的外姓重臣几乎都站在他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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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对杨愔很有利。但高演也有自己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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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场上最支持高演的,正是高演的母亲娄昭君。其实高洋在死前立太子高殷,并不合娄昭君的心意,她希望她最喜欢的老六高演能上位。这显然是不现实的,高洋有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把帝位传给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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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死后,娄昭君又尝试着让高演上位,但在大臣的反对下,没有成功。对辅臣们来说,皇太后又如何?枪杆子又不在她手上,凭什么听老太婆的?杨愔是娄昭君最疼爱的女婿,平时娄昭君也拿杨愔当亲儿子一样。不过个人感情是大不过权力诱惑的,杨愔不可能为了照顾丈母娘的面子,就退出这场权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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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臣们开始了对高演、高湛等人的反击,这些人在官场上的势力大的惊人,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轻轻松松的就把高演从首辅位置上拿了下来。高演仅仅执政了一个月,就被剥夺了一切权力,解除太师职、录尚书事职务,踢回常山王府养老。九爷高湛也跟着倒了台,免掉大司马职务,拴在晋阳当并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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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来的太容易了,辅臣们弹冠相庆,以为天下太平,其实残酷的权力斗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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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辅臣们的首回合胜利中,有一个人的态度最为关键,就是负责晋阳宫府禁卫的司徒、平秦王高归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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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归彦是高欢的堂弟,他的身世非常有意思。高归彦的父亲高徽是当时著名的外语翻译,曾经以北魏特命全权大臣的身份出使西域,从西域带回了几头狮子,因功被封为河东太守,不过没在官场上折腾几年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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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徽和堂侄高欢的私交极好,高欢发达后,四处寻找高徽的儿子。高欢听说高徽早年在长安和一个姓王的妇女私通,有一个私生子,就是高归彦。高欢通过关系把高归彦带在身边,极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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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意思的还在后面,高归彦的老婆就是北魏上党王元天穆的女儿。元小姐长的非常丑,但性格非常剽悍,最讨厌高归彦在外面寻花问柳,夫妻俩经常在家里互相使用家庭暴力。高归彦忍无可忍,给高洋上表,请允许他和元氏离婚。高洋正玩的过瘾,哪有时间管你这事,时间一长,高归彦这婚也没有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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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高洋对高归彦非常厚待,当初诛杀高德政之后,高洋就把高德政家中的那四床金宝送给了高归彦,并把京师的禁军交给高归彦打理。高洋死前托孤,高归彦也是辅臣之一,正因为高归彦手上有兵权,所以杨愔等人扳倒高演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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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高归彦外,其他辅臣多是士大夫。有些士大夫“器小志大”,在政治斗争中总免不了几分书生气,看事情过于简单,杨愔就是这样。在首回合胜利后,辅臣们不但忘记了高归彦的功劳,甚至还打起了禁军指挥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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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杨愔的计划,皇帝高殷要离开晋阳回到邺都居住,为了避免高归彦的势力坐大,在没有征得高归彦同意的情况下,杨愔私下动了手脚,把禁军最精锐的五千人留在了晋阳。高归彦对此事毫不知情,等来到邺都几天后,高归彦才发现杨愔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吃掉了自己的那份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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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归彦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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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杨愔做事欠考虑之处,杨愔只知道高归彦是辅臣之一,却忘记了高归彦还是北齐的宗室亲王!正因为这种特殊的关系,高归彦和高演等人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当初高洋之所以把高归彦安插在辅臣队伍里,正是这个考虑,让高归彦充当宗室与辅臣之间的润滑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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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不懂政治平衡术,抢了高归彦的蛋糕,高归彦能不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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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笑的是,辅臣们不但丝毫没有察觉高归彦和高演等亲王之间的暗中联络,反而准备“宜将剩勇追穷寇”,一锅端掉亲王们在官场上的势力。从此,天下就是咱们士大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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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提出诛杀二王(高演、高湛)的是领军大将军可朱浑天和。可朱浑天和是高欢的女婿,但他和二王私交并不好,二王失权也就罢了,他居然想斩草除根。可朱浑天和私下和同党们商议:“不杀二王,必留后患,不如趁早除掉。”众人一片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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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几天,侍中宋钦道就上朝,请皇帝高殷下令,以二王威权日重,威胁皇帝为由,杀掉二王。高殷虽然是个性格懦弱的孩子,但二王毕竟是他的亲叔父,岂说能杀就杀,高殷没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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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杀掉二王,现在看来条件还不太成熟,那就退而求其次,把二王从政坛主流踢出去,先放在外州当刺史,慢慢再找机会下手。但没想到杨愔却受到了来自岳母娄昭君的压力,便宜总不能都让女婿占了,娄昭君反对女婿对两个儿子下重手。娄昭君通过特殊渠道告诉杨愔,要尽快恢复二王的职务,否则有你好看。杨愔无奈之下,只好再退而求更次,打发高湛去守晋阳,再次把高演请回了尚书省,录尚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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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杨愔做事的不成熟,心不狠手不辣,可以同情国外的敌人,比如宇文护,毕竟离自己还有八丈远,但绝对不能同情自己的政敌,一招不慎,就有可能遭致灭顶之灾。杨愔不如先做掉二王,然后彻底铲除官场上的宗室势力,恢复士大夫执政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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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杨愔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抛开他做事拖沓的毛病,之前他得罪了高归彦,导致手上没有禁军可用。没有禁军的帮助,杨愔拿什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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