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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杨愔等人的绝密会议,高归彦应该是参加了,但表面上高归彦依然不动声色,继续和杨愔穿一条裤子,杨愔也没有怀疑高归彦。实际上,高归彦早就倒向了高演,更让杨愔等书呆子们没有想到的是,高归彦凭借自己在军界的人脉,已经成功拉拢了军界元老贺拔仁、斛律金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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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罢职之后,高演和高湛就一直没闲着,他们恨透了姐夫杨愔,我们又没招惹你,凭什么拿我们开刀。再者,二王都是高氏嫡亲皇叔,要知道天下姓高不姓杨!二人为了东山再起,经常聚在一起密谋除杨事宜。为了避人耳目,二王经常打着游猎的旗号去郊外,在空旷无人的地方,开始制定翻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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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二王最有利的是,高归彦因为被杨愔耍了一刀,气愤之下,投靠了二王。高归彦手上的禁军指挥权太重要了,历代政变成功,都离不开军队、特别是内卫部队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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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高湛、高归彦、贺拔仁、斛律金,在一间密室里,制定了一个完美的除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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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演已经恢复了录尚书省事的职务,所以就有资格以录尚书省事的名义,召集百官来尚书省议事。在百官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安排了一切行动。高演曾经答应过九弟高湛,一旦事成,就立高湛为皇太弟,高湛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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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在极为保密的情况下,调动了自己府上的家奴数十人,隐藏在尚书省议事厅后面的客厅里。这次政变的导演其实就是高湛,高演反而成为跑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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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乾明元年(公元560年)二月二十三日,百官如约来到尚书省,杨愔自然也要来。在杨愔来之前,中书侍郎郑子默似乎闻道了一股异味,他劝杨愔最好不要去,恐怕鬼子六已经给咱们下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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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不相信高演有胆量动手,没听郑子默的。郑子默还是不放心,要去你去,我不去。郑子默随便找了个不三不四的借口,躲在了门下省的尚药局里看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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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们都到了,高演含笑请大家入席,盛大的宴会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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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打个了手势,尚书省的侍从们鱼贯而入,端着美味的菜肴和好酒,分别放在各位大员面前的案上。高演站起来举杯,请大家尽情畅饮,今日只聊闲话,不谈公事。高演让坐在一边的九弟高湛起身,给大家敬酒。做为影帝高欢的儿子,高湛的演技相当了得,他不动声色的来到席间,向大家劝酒,场面非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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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看着鬼子六,一言不发,他也似乎察觉到了,在春意盎然的背后,隐藏了某种可怕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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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轮到高湛给姐夫敬酒。高湛阴阳怪笑着站在杨愔面前,说了句:“请姐夫满饮此杯。”还没等杨愔伸手拿过酒杯,高湛又大声重复了刚才那句话。杨愔端过了酒杯,刚喝下这杯酒,又听见高湛几乎是用最大分贝的声音叫道:“为什么不拿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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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九在干什么?还没等杨愔反应过来,突然从外面闯进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家丁,将杨愔、燕子献、宋游道、可朱浑天和等人团团围住。杨愔一看这个阵势,心猛地往下一沉,知道坏事了,鬼子六提前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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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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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大骂高演等人奸邪误国,高演这时突然心疼起姐姐来,动了释放杨愔的念头。旁边的高湛一看就急了,立刻制止高演的迂善,对付敌人,就要要冬天一样冷酷,今天放了杨遵彦,明天进棺材的就是咱哥几个。高湛做事向来非常狠毒,什么狗屁姐夫,今天打的就是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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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一挥手,他的几十个马仔一拥而上,把杨愔等人扑倒在地,一通拳打脚踢,有的家奴手上还拎着大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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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演急叫收手时,杨愔、宋游道等人已经被打成了猪头,鲜血直流,杨愔甚至被打瞎了一只眼。在这几个辅臣中,燕子献的力量比较大,勉强挣脱了家奴们,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殿门,但没跑出多远,就被“落雕都督”斛律光追了上去,一脚踹倒在地。斛律光笑道:“燕仆射,酒还没喝完呢。”说完,拎着燕子献回到殿上。至于躲在尚药局避风头的郑子默,也没有幸免,被太子太保薛孤延请到殿上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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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宗室派和辅臣派的生死对决中,宗室派笑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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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的失败,在于他看问题太过僵化,而且临机应变的能力太差。最要命的是,他性格太过温柔,根本就不适合在血雨腥风的官场上混。杨愔和一千三百年后的清咸丰朝重臣肃顺很相似,肃顺就败在于权力斗争的残酷性认识不足,以为军队不会介入辅政八大臣和西宫、恭王府的权力斗争,结果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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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大获全胜,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坐实杨愔的“罪名”,在政治上给杨愔等人最终定性。高演和九弟高湛、众位元老勋贵走在前面,几十个长广王府家奴押着杨愔等人跟在后面,两千名铁甲武士荷戈跟进,场面非常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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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要去的地方是昭阳殿,因为皇帝高殷和太皇太后娄昭君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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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殿,高演跪在高殷的面前,以头叩地,号啕痛哭:“臣与陛下骨肉至亲,奈何杨遵彦等贼欲独专朝权,误我高家天下。众贼共相表里,互为唇齿,威福凌于众人。今日不除,大齐社稷亡无日矣!所幸天不绝齐,众贼为忠义之士所擒。臣等未奉诏旨,擅自行动,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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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通篇都是假话,杨愔要是成功了,也绝不会威胁到北齐高氏的统治。历史已经证明,在宋朝之前的贵族政治中,对皇权威胁最大的是权贵集团,而不是清流士大夫们。但权力斗争中向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贼,和正义与非正义根本扯不上关系,谁赢了,谁就有资格把失败的对手打进十八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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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娄昭君其实是乐见高演成功的,女婿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娄昭君虽然勉强挤出一副假慈悲的模样,为杨愔的失败人生感到悲伤,但老太太随后就怒斥孙子高殷:“痴小子,给你六叔和九叔下拜,行家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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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殷似乎已经察觉了祖母对自己的嫌弃,确切的说,娄昭君是怀疑高殷的生母、皇太后李祖娥的汉人身份。如果年少的高殷继续呆在帝位上,那么皇太后远比太皇太后更有资格垂帘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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