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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祖娥如果执政,那必然会引进汉人士大夫入朝出任重职。鲜卑人在朝中的势力会越来越弱,如果出现比杨愔做事更狠的刺头,难说高演还能活几天。现在形势对鲜卑人非常有利,娄昭君要趁热打铁,巩固鲜卑人在官场上的绝对优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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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昭君要保证鲜卑人的利益,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恢复自己“皇太后”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李祖娥,不让这个汉女在宫中兴风作浪。所以,李祖娥必须远离官场,高殷必须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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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殷也知道自己的二分之一汉人血统是祖母敌视自己的主要原因,既然如此,恋栈何苦!高殷起身来到两位叔父面前,以家人礼下拜,然后丢下一句话:“此等汉辈,由二位叔父自行处置,我是汉儿,理当避退。但望二叔念及我父亡灵,留我一命乞食于人间,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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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殷拉着母亲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昭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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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殷刚走出大殿,高演就面无表情的下令,斩“逆贼”杨愔、燕子献、郑颐、宋游道、可朱浑天和于殿外。不过为了缩小这场政变的影响,高演并没有对五个政敌的家属斩尽杀绝,每家各杀一房子孙,其他人全部除名,永不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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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斗争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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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颗血淋淋的人头整齐的放在地上,娄昭君掩面大哭,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到杨愔还是她的女婿,她那个两次丧夫的女儿,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老太太为了让女婿在阴曹地府能看清阎王长什么样,特意用纯金打造了一只眼,嵌在杨愔早已经青黑的眼眶里,算是给女婿最后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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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王朝的最高权力,在士大夫集团手上还没捂热,就被亲王们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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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省政变的第三天,也就是二月二十六日,常山王高演出任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正式成为北齐政坛的男一号。男二号是长广王高湛,进位太傅、京畿大都督,总管京师防务。高演也给了士大夫们一块画饼,由中书令赵彦深接替杨愔的位置,处理日常政务。赵彦深手上没有任何权力,每日只能束手听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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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省政变胜利结束,但高演的戏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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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仅仅满足于做皇叔摄政王么?当然不是,不能要求所有的摄政王都像前燕慕容恪那样大公无私,面对诱人的皇位,高演不可能不动心。对高演有利的是,太皇太后娄昭君是希望六儿子当皇帝,这样她就能恢复皇太后,压制住李祖娥,否则鹿死谁手,真的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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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扳倒高殷,高演和老娘在密室商量了好多天,终于制定出了一个夺位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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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首先离开邺都回到晋阳。他这么做,是避一避嫌,让老娘出面,废掉高殷,这样自己就不用背着废立的恶名。高演回到晋阳后,第一件事就是召见他的心腹、并州长史王晞。王晞是王昕的弟弟,他和哥哥一样,都是官场有名的刺头,高洋非常讨厌王晞。要不是高演数次出面相救,王晞不知道死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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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晞是高演的首席幕僚,高演对他百分百的放心。早在高殷即位之初,王晞就劝过高演,要提防杨愔等人,士大夫的权力欲望是非常强的,就算殿下没有登龙的野心,杨愔等人也不会放过他。其实王晞本人就是顶级士大夫,他的权力欲望同样强烈,要知道他可是王猛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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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晞劝高演考虑行废立之事,他告诉高演:“成王幼弱,周公抱成王,辅政七年,才有大周天下。王今日之地,非周公而何?”王晞挑逗高演,高演没敢接招,这事不是说办就办的。当时杨愔等人都还在,他们岂肯让高演做周公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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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演发动政变,除掉杨愔等人,回到晋阳后,王晞在密室再次劝高演:“殿下除杨,本非人臣所当为,犹如芒刺在背,不拔此刺,殿下何由得安?不怕上头有人忌恨么?”高演还在装纯洁,说你再胡说八道,我也保不了你了。王晞当然知道高演是在说假话,这是官场的潜规则,有时候真话是要反着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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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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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王晞所说,形势发展到这一步,高演想不当皇帝都不行了。邺都方面已经按着高演的事先安排,重新编排了剧本,导演是高演的母亲娄昭君。老太太想当皇太后都想疯了,这事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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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乾明元年(公元561年)八月初三日,娄昭君以太皇太后的身份下令,废少主高殷为济南王,轰出昭德殿,回家好好读书。娄昭君把路给六儿子铺好了,高演得到消息后,笑的合不拢嘴,面对香喷喷的肉饼,你会不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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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娄昭君虽然把高殷踢掉了,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嫡孙,老太太还是心疼孙子的。她警告高演:位子给你了,但你必须保证高殷的人身安全,我孙子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娘给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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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知道他该如何处置侄子,现在先把老娘稳住,高演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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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正式的即位通知后,高演兴高采烈与在晋阳宣德殿即皇帝位,废除乾明元年,改称皇建元年。高演当了皇帝,娄昭君自然要恢复皇太后的名号,老太太很高兴,李祖娥再也不能骑在自己头上了。至于前皇太后李祖娥,降称为文宣皇后,也称为济南王太妃,被高演母子踢出了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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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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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即位之初,天下人都认为高六爷远比那个疯疯癫癫的高二爷更可亲,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高演为人处事的风格和高洋完全不同,高洋做事从来不讲道理,戏侮亲戚、滥杀无度,弄的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在疯子手下,自己还能活到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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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在这几点上正好与高洋相反,高演是出了名的孝子,他对母亲娄昭君极为孝顺。有一次,娄昭君生病卧床不起,高演为了照顾母亲,衣不解带,站在床边侍奉,累了就睡在殿外,一连就是四十天,这非一般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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