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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锁子甲(中国人曾在中亚见到过),还是西方式的鱼鳞甲,都没在中原地区使用过。六朝时期的各种铠甲都极少保存下来。除了内蒙古两座北魏墓葬中发现的铁甲片[1],只有几例重要的发现。在辽宁北票冯素弗墓中,出土了180多片不同形状和大小的甲片(图10.1)。其中较大的(大到6厘米×13厘米)可能是马用的铠甲,较小的才是穿在人身上的。从甲片上孔的数量和残留的绳索看,这种铠甲的结构显然非常复杂[2]。在辽宁朝阳一座公元4世纪的慕容鲜卑石室墓中出土了一些铁甲的构件,包括一件由34块甲片铆接而成的头盔,一件由33块甲片组成的护颈(图10.2),一件马首甲(图10.3),它与其他发现在中国北方以及韩国、日本的铠甲非常相似。此外,还出土了一千多件甲片,但已经无法复原[3]。另外一处重要发现是在邺南城城门前的护城河底发现的,邺南城建成于天平四年(公元537年),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被毁[4]。在这里共计发现了37段属于不同部位的数以百计的甲片,其中25段属于身甲,12段属于头盔[5]。此外,在新疆尼雅和米兰还发现了髹漆的皮甲片,甲片上饰有各种图案,这种图案是先在皮革上涂上各色颜料,然后剪出不同颜色的甲片。成套的皮质铠甲还没有发现过,不过皮甲一定比金属铠甲的色彩要鲜艳得多[6]。尽管上述这些发现都是非常有用的资料,但我们主要还得依靠墓葬中的俑和壁画,以及文献资料来探讨六朝铠甲的发展情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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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1 冯素弗墓出土甲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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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2 辽宁朝阳前燕铁盔和护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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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3 西安草厂坡出土马首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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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六朝早期铠甲的种类,可以从曹植(公元192~232年)的一份上表中有所了解。曹植在表中,表示要上交自己的铠甲,此举无疑是为了消除别人对他有谋反企图的疑心:“先帝赐臣铠,黑光、明光各一领,两当铠一领。今代以升平,兵革无事,乞悉以付铠曹自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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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4 河北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墓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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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黑光和明光,当指的是两种高级铠甲,前者可能是表面髹有黑漆的皮甲或金属甲,后者则是没髹漆的铁甲,两种铠甲在阳光下都会闪闪发光[9]。对这两套铠甲的样式,并没有进一步的描述,很可能与汉代早期的铠甲类似(图10.4)[10]。不过,六朝时期的这种片状铠甲,应当就像墓葬武士俑所见的一样,甲片呈向上垒叠状排列(图10.5),这种甲片排列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不像汉代那样向下排列。采用这种垒叠方式的原因并不清楚,不过从上述邺城所见的甲片实物来看,它并非工匠们的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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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5 片状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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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列出的第三种铠甲是裆(两当),指的是一种胸甲,分为前后两块,由肩带相连,其下是一个下摆,可能是用牛皮做的。后面的那块通常比前面的高,这是为了保护颈背(图10.6)。如前所述,这种铠甲的名称来源于结构相似的衣服。这种样式的铠甲常见于一种特殊的随葬陶俑上,我称之为“扁鼻弓箭手”(pug-nosed archer),特征之一是头戴特殊的头盔(图10.7)[11]。根据对邺城出土头盔的复原,它由大致长方形的长甲片围成一圈,在顶部留有一个开口,看上去与扁鼻弓箭手所戴头盔非常相似(图10.8)。邺城发现的其他头盔多是较为常见的样式(图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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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6 裆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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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世纪早期,即北魏末期,盔甲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保护作用更加完善,出现了圆形的薄片,质地可能是金属,固定在前胸和后背处,通常用线来将这些薄片固定在合适的位置。这种裆与圆形薄片的结合,我称之为“cord-and-plaque armor”(缀连片状甲),成为隋代以及唐早期的主要铠甲样式(图1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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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7 戴圆形盔的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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