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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73 这种原样复制,满足了太上皇的思乡之情,也满足了他自己的思乡之情,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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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75 高祖曰:“丰吾所生长,极不忘耳,吾特为其以雍齿故反我为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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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77 刘邦自述生长于丰邑,难以忘怀,也正因为“爱”,所以对丰邑父老跟随雍齿反叛自己依附魏国的过往切齿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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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79 而“生长”是和土地挂钩的,所以,刘邦营造新丰,连丰邑的“枌榆社”也搬了过来,“邑”和“社”并立的前提下,才提到了“衢巷栋宇”,也就是街巷房舍的硬件,可见,“邑”和“社”是抽象家乡概念的核心载体,一个是形而下的,一个是形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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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81 《礼记·祭法》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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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83 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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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85 对此,郑氏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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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87 大夫以下,谓下至庶人也。大夫不得特立社,与民族居,百家以上则共立一社,今时里社是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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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89 可见,按照礼制,大夫、士、庶人都没有资格单独为自家“立社”,要与民聚族而居,且百家以上,才能共同立社,也就是东汉末年的“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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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91 这些都说明,“社”虽然供奉着土地神明,却源于各家“共立”,它因为“人”而存在,具有宗教活动的“公共性”,而与东汉末年的“里社”并不相同,郑玄所见的“里社”经过两汉四百年的改造,已经深受政权的干预,名为“官社”,与之相对的则是“私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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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93 枌榆社在先秦周礼时代,只能是“私社”,甚至不能称之为“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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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95 上引《西京杂记》内容说明,刘邦是将枌榆社与丰邑一道搬迁至关中,而枌榆社并不在丰邑中,在丰邑东北十五里,这就出现了矛盾,枌榆社到底是“邑社”,还是“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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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97 所以,《史记集解》中提出了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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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799 或曰枌榆,乡名,高祖里社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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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01 翻译过来就是,枌榆社是枌榆乡的“社”,刘邦家在此乡,故而以枌榆社为“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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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03 问题是《史记·高祖本纪》和《汉书·高帝纪》写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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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05 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12](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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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07 沛、丰邑、中阳里,哪怕以秦汉地方区划来看,沛为县级,丰邑为乡级,中阳里为里级,三级归属清晰明了,根本没有“枌榆乡”插入的空间,所以,这个说法是完全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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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09 如果以楚国的地方管理制度来看,就根本没有“乡”这一级单位,在秦王政二十三年,沛地入秦之前,刘邦曾经祭拜多年的“社”,当然不能虚构一个“乡”的概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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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11 所以,枌榆社只能是“丰邑人”共同设立的“置社”,按照陈胜、吴广所见的,也可以称为“丛祠”,就是在林木丰茂的地方举行“社祭”,参与者,自然是这一群“故梁徙也”的移民者,这非但不是“梁人”被荆楚文化征服,反而是一群“梁人”借助楚国的文化宽容,更加紧密地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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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13 否则,也不至于到了秦二世二年十二月在魏将周市的一纸书信下反叛,要知道,刘氏迁丰在前275年,而雍齿反叛在前209年,长达66年时间,三代人都过去了,丰邑人还自认为是魏国人,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抵抗同乡刘邦率领下的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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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15 其实,这种认同,在刘邦的身上一样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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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17 《史记·张耳陈馀列传》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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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19 秦之灭大梁也,张耳家外黄。高祖为布衣时,尝数从张耳游,客数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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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99821 秦灭大梁是在秦王政二十二年,张耳家在外黄,担任魏国的外黄县令,刘邦曾经在这之后,多次跟随张耳,为宾客数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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