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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77 《史记索隐》注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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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79 王劭云“秦不用谥法,此盖号耳”,其义亦当然也。始皇称皇帝之后,故其母号为帝太后,岂谓诔列生时之行乎![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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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81 王劭说秦国不用“谥法”,“帝太后”肯定不是当时的谥号,而且秦始皇称帝在后,追封为“帝太后”才有可能,活着的时候肯定没有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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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83 问题是,与秦国的宣太后、唐太后、夏太后、华阳太后不同,史书中未见“帝太后”生前的称号,而“帝太后”,也并非谥号,应该是“始皇帝母太后”的简称,而其本姓,也根本无从稽考,考虑到秦王政灭赵后即至邯郸对母家仇人进行了大屠杀,或许就有抹除母族痕迹的意图,从而从根源上消除了历史记录,以至于司马迁也无从采访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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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85 正因为如此,《吕不韦列传》的记载才会屡屡出现矛盾之语,其他与《秦始皇本纪》相互抵牾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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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87 更让人惊讶的是秦二世,他继位之后,唯一相关的举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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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89 二世下诏,增始皇寝庙牺牲及山川百祀之礼。令群臣议尊始皇庙。群臣皆顿首言曰:“古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虽万世世不轶毁。今始皇为极庙,四海之内皆献贡职,增牺牲,礼咸备,毋以加。先王庙或在西雍,或在咸阳。天子仪当独奉酌祠始皇庙。自襄公已下轶毁。所置凡七庙。群臣以礼进祠,以尊始皇庙为帝者祖庙。皇帝复自称‘朕’。”[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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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91 这里说的是二世皇帝要给秦始皇庙提高规格,即“尊”,而群臣认为祭祀牺牲、礼仪规格都无以复加,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秦始皇庙从二十九代先君里请出来,单独列为皇帝的祖庙,由天子亲自祭祀,而其余的先君之庙,则只保留七个,自秦襄公以下废毁,由群臣依礼法祭祀,这样,秦始皇庙就“尊”了,而皇帝恢复自称“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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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93 也就是说,在秦始皇和秦二世眼中,给了他们正统秦王血脉的历代先君都是“小人物”,根本没有资格跟皇帝“比肩”,更不要说血统要低贱得多的“母族”“妻族”,完全没有资格进入皇帝的九族之列,当然也就没有“尊崇”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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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95 所以,先皇的“谥号”“庙号”,嫡母、生母的“尊号”,册立皇后、太子等礼制,一概付之阙如,只追尊“太上皇”和“帝太后”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是始皇帝的父亲、母亲,这也是他们存在的最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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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97 总结下这个逻辑,礼制的核心是皇帝本人,他定义了王朝,甚至定义了祖宗,而非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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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199 在考察了先例之后,再来看刘邦的礼制建构,就会发现诸多对秦制的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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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01 见《袁山松书》记录蔡邕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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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03 汉承亡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用周礼。每帝即世,辄立一庙,不止于七,不列昭穆,不定迭毁。[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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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05 也就是说,汉朝建立之后,并没有按照周礼“天子七庙”的规制来追尊、迭毁,即上文中的“迭毁”,这个规矩,其实是从汉高帝刘邦开始的,见《汉书·高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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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07 (汉高帝十年)秋七月癸卯,太上皇崩,葬万年……八月,令诸侯王皆立太上皇庙于国都。[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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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09 另见《汉旧仪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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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11 高帝母,兵起时死小黄北,后于小黄作陵庙。先媪已葬陈留小黄。[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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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13 太上皇“太公”死后,长安与各诸侯王国都都建立了“太上皇庙”,刘媪死后,在墓地建了陵庙,当然,“太公”的陵墓也有庙,这是个“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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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15 不过,父母之上,刘邦没有追尊任何的祖先,“天子七庙”也没有凑,“丰公”仍旧是“丰公”,再往前的祖先连“称号”都不见于记载,这都说明,刘邦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亲爷爷的名字而忽略,而是根本就没有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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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17 参考下秦始皇、秦二世的逻辑,除了父母与他的“帝业”有关,应该享受陵庙的祠祭,之前的祖先没有资格享受“帝业”的尊荣,以巫鬼祭祀的方式沾沾光就够了,所以才采取了祖先迁徙国别的地域巫婆祠祭众神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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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19 这也就意味着,“丰公”和“太公”都不是刘邦称帝后给予的“尊号”,当然,情况不同,有尊崇“丰公”的功夫和意愿,刘邦直接追封皇帝不就好了,再不济,追封诸侯王、列侯也是可以的,比如吕后之父吕公,汉元年封临泗侯,吕后元年追封为吕宣王,外姓尚且可以如此,何况亲祖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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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21 而“太公”则被尊为“太上皇”,按照刘邦的说法,这也才是“号”,因为《汉书·高帝纪》中收录了当时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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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23 夏五月丙午,诏曰:“人之至亲,莫亲于父子,故父有天下传归于子,子有天下尊归于父,此人道之极也。前日天下大乱,兵革并起,万民苦殃,朕亲被坚执锐,自帅士卒,犯危难,平暴乱,立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训也。诸王、通侯、将军、群卿、大夫已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号。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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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0225 注意,这里有两个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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