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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太公”让刘邦耿耿于怀的,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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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往的“刘氏”家族故事里,有一个说法广为流传,楚元王刘交作为“幼子”,又与刘邦非一母所生,这也是强调同父弟的原因,其母应为“续弦”的富贵之家,所以,才有了伯、仲、季三个前妻之子与后妻之子刘交的巨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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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之子要“生产作业”,而后妻之子则可以游学大儒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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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说法经不起推敲,因为刘邦之生母“媪”并非死于“秦焚书之前”,而刘交在“秦焚书时”已经辞别浮丘伯等师友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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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汉书·高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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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即皇帝位于氾水之阳。尊王后曰皇后,太子曰皇太子,追尊先媪曰昭灵夫人。[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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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见《汉旧仪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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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母,兵起时死小黄北,后于小黄作陵庙。[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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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地在陈留郡,又言“兵起时”,可知刘邦之生母死于刘邦起兵反秦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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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汉书·高帝纪》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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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十年)夏五月,太上皇后崩。秋七月癸卯,太上皇崩,葬万年。[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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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高祖本纪》反而没有提到“太上皇后崩”,而留下了耐人寻味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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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无事。七月,太上皇崩栎阳宫。[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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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笔下,刻意的“春夏无事”,恰恰提示了后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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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之母“刘媪”,在汉朝建立前已死,则高帝十年死去的这位“太上皇后”,肯定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有资格在“太公”尊“太上皇”之后,成为“太上皇后”的女人,只能是“太公”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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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刘媪”死后,“太公”续弦扶正了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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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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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项羽归还吕后、太公的时间是汉五年,当时并未提到刘邦之母,可知其母在此年之前已然过世,而刘邦即皇帝位在汉五年二月甲午日,同时即追封其母为“昭灵夫人”,又尊王后为皇后、太子为皇太子,偏偏漏过了自己还在世的父亲,这真的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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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刘邦无视或轻蔑自己的父亲,以至于没想起来“上尊号”,还情有可原,但《汉书·高帝纪》中的记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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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归栎阳,五日一朝太公。[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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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太公”在家中应该极有威势,所以,刘邦哪怕以皇帝之尊,也不敢和其父正面对抗,才“如家人父子礼”“五日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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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一如既往的是,刘邦向“太公”低头行礼,而他的对抗手段也就是“不上尊号”,等于双方陷入了僵持,直到“太公家令”出来劝谏打圆场,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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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乱天下法!”[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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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皇帝,天下人之主,怎么可以因为我一人而“乱天下法”?听起来通情达理,为儿子找台阶下,但是,自刘邦回归关中,他与“太公”同在栎阳,从高帝六年三月开始行“家人父子礼”,一直耗到高帝六年五月才下诏“尊太上皇”,俩人对峙了两个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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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父子俩并非和解,而是合作,然后才有了“未央宫”落成后,刘邦对父亲开的“玩笑”,这又是一重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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