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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西汉王朝洪业启示录 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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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少帅》里张作霖有一句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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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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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什么是人情世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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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社会关系，也就是“家族传统”“原生家庭”“成长环境”“婚姻”“交友”“工作”等因素交织在一起，构成的关系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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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中努力还原了前三个要素，本章则重点讲述了后三个要素，加上一个与社会关系无关，却至关重要的条件——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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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的起家故事，在过往的叙事结构中，往往侧重于“特殊角色”，比如“担当保护伞的小吏”“蜚声楚魏的大侠”或是“浑不吝的市井无赖”，并由此衍生出一系列基于人际关系经验的解释，以切合他在史书中的种种“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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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于，这些解释无一例外地没能说明，奇迹为什么总降临到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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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创业”真正的资本，一一说起来，并不出奇，就“见识”的降维打击与高超社交能力的融合，使得他在沛县这个小舞台上，成为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他可以屡屡借力打力地升格到比自己“原生家庭”更高阶的社会圈层之中，省略掉过程和背景，只看结果，自然就是“奇迹”屡屡降临于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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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正是刘邦本人钦定的官方人设，我们可以在诸多版本的名人传记中读到类似的描述，是不是可理解为其中蕴含着某些可言喻、可触摸的成功规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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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确实存在，不过它所契合的，只是信息传播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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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是初始身份，“提三尺剑”是行为条件，“取天下”是最终结果，相当于从0直接跳跃到了100，并进行对比，从0到1或许平平无奇，从1到10或许顺理成章，一旦将它们全部跳过、省略，填充因果关系的，自然只剩下“天命”“天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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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既是晚年刘邦在病榻上自我神化的沾沾自喜，也是汉王朝开国故事的官方设定，越强调江湖中的人情世故，就越能拉大这个“奇迹”的想象空间，任何一个“阴谋效仿者”需要跨越的门槛就越高，光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么一句口号，说服力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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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其如此，才能扼制住“张楚”在人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至于将群体的记忆最终替换成文本的记忆、汉家的叙事，则要借助漫长、无尽的时间，留待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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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司马迁：《史记》卷五十《楚元王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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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司马迁：《史记》卷五十三《萧相国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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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司马迁：《史记》卷五十三《萧相国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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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班固：《汉书》卷三十九《萧何曹参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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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司马迁：《史记》卷八十九《张耳陈馀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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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见拙作《秦砖》第九章第四节，第563～572页，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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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司马迁：《史记》卷一百二十四《游侠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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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荀况：《荀子》第十六《强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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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司马迁：《史记》卷九十五《樊郦滕灌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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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司马迁：《史记》卷五十七《绛侯周勃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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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司马迁：《史记》卷八《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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