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002551
汉瓦：西汉王朝洪业启示录 结语
1707002552
1707002553
对于刘邦的成功，他自己、臣子或是后人的总结有一堆，但无论是“功臣功狗论”“人杰得而用之论”，还是“不吝惜爵赏论”，都是刘邦已经成为汉王之后，以功名爵禄驱使，名臣猛将得而为用的故事，讲的都是君王之道，一个众所周知的“从十到百”的过程。
1707002554
1707002555
虽然这是从“个体经验”出发最津津乐道的部分，因为最有代入感，但是，文本的自圆其说建构的基础，往往并不是事实逻辑的叙述，而是经过提炼的、历史角色人设之间的严密因果，比如妇人之仁、霸王之勇之类的“关键词”与成败之间的关系。
1707002556
1707002557
其实，中国历史上的成功者，“功夫”往往都不在明处，而是早有“伏笔”。
1707002558
1707002559
之所以如此，根源在于长期的“身份制社会”传统，哪怕有“科举制”之类的社会流动捷径沟通上下，绝大部分社会成员终其一生只能在出身决定的阶层打转，而阶层与职业的信息鸿沟，不但在承平时代限制着人们的突破，哪怕“乱世出英雄”时，出头的，也是早有“伏笔”的英雄，而并非某些人幻想的“竞争锦标赛”。
1707002560
1707002561
而最能发挥“伏笔”作用的，并不是“从十到百”，恰恰是“从零到十”。
1707002562
1707002563
刘邦身上的“伏笔”，恰恰在于拥有三项特殊能力和一项旁人难比的身份特质。
1707002564
1707002565
先说能力：
1707002566
1707002567
（1）少年学书，青年游历，有学有术，见识广博，并非井底之蛙；
1707002568
1707002569
（2）壮年为吏，对秦制非常熟悉，与“秦吏”可无缝对接，有治政能力；
1707002570
1707002571
（3）秦朝亭校长出身，武猛有力，熟悉战阵，简言之，本人非常能打。
1707002572
1707002573
正因为刘邦见识广博，才能够编造“赤帝子杀白帝子”的故事，并在沛县起兵之初，即以一县之地祭祀“兵主蚩尤”并大张“赤帜”，这是“见识”“野心”，敢冒着族灭的风险当这个“沛公”，则是“胆量”。
1707002574
1707002575
见识、野心和胆量，加上对秦吏、秦制的熟稔，让他与萧何、曹参、夏侯婴这样的“县令史”紧密结合，可以说，“沛县”和“三千子弟兵”都是这些秦吏的“陪嫁”。后来，他又收纳了“郡卒史”周苛、周昌进入核心圈。这都说明，刘邦深知“秦吏”手中的刀笔蕴含的恐怖能量。
1707002576
1707002577
这些正是他“从零到十”的基础，也就是“聚众”的根本，但要“用众”，并能够突破熟人关系、乡党关系的束缚，就涉及一种能力和一项特质。
1707002578
1707002579
刘邦在起兵之后，凭借秦朝军吏的能力，获得了反秦战争中第一次野战胜利，这对于整个集团的信心巩固是决定性的，得以有资格进入下一个阶段，即“扩张”。而此时，刘邦另一个独一无二的“特质”就浮出了水面，那就是——身兼“楚”“魏”的出身。
1707002580
1707002581
如果刘邦只是个郡县小吏，这些能力和特质毫无用处，用来谋生也很难摆脱自己和妻儿亲自下田的境遇，纯属“屠龙技”。但是，当他被抛入秦末大乱的怒潮之中，“楚地”的家乡、“魏人”的认同、“秦吏”的能力，让他得以塑造出多重面相，面对急速变幻的政局。
1707002582
1707002583
而这，才是刘邦在短短一年间“三易其主”，却总能步步高升的玄妙所在。
1707002584
1707002585
[1]秦以十月为岁首，故同一年的九月为元年，十二月为次年。——编注
1707002586
1707002587
[2]司马迁：《史记》卷八《高祖本纪》。
1707002588
1707002589
[3]司马迁：《史记》卷十六《秦楚之际月表》。
1707002590
1707002591
[4]见本书第二章第五节。
1707002592
1707002593
[5]班固：《汉书》卷三十九《萧何曹参传》。
1707002594
1707002595
[6]班固：《汉书》卷四十一《樊郦滕灌傅靳周传》。
1707002596
1707002597
[7]班固：《汉书》卷四十一《樊郦滕灌傅靳周传》。
1707002598
1707002599
[8]张晏注《汉书》卷四十一《樊郦滕灌傅靳周传》“胡陵平”条下。
[
上一页 ]
[ :1.7070025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