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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楚怀王的决策班子还是很“贴心”地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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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沛公西略地,收陈王、项梁散卒。[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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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的离散部属肯定是“楚军”,陈胜的离散部属当然也是“楚军”,那么,魏王咎和周市的部属呢?答案是,按“楚军”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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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也许会质疑,不是有魏王豹吗?他是魏王咎的弟弟,且已经投奔楚怀王了,难道不是魏国的君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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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从史料中找答案,见《史记·秦楚之际月表》的“秦二世二年九月”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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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豹自立为魏王,都平阳,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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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记载看似很清楚,在项梁被章邯击杀的那个月,魏豹已经自立为王,但是,必须注意这里面的两个字“自立”,不是“共立”,也不是“扶立”,而是自说自话,那么,楚国的态度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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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史记·魏豹彭越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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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豹亡走楚。楚怀王予魏豹数千人,复徇魏地。项羽已破秦,降章邯,豹下魏二十余城,立豹为魏王。豹引精兵从项羽入关。汉元年,项羽封诸侯,欲有梁地,乃徙魏王豹于河东,都平阳,为西魏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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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时间点,项羽降章邯事在“秦二世三年七月”,之后,“又”立了一次“魏王”,又过了半年多,到“汉元年二月”项羽分封诸侯的时候,才“徙魏王豹于河东,都平阳,为西魏王”。也就是说,“都平阳”只能是转封“西魏王”时的事,否则从东郡到泗川郡投奔楚怀王的魏王豹,怎么可能预知自己要转封河东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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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一矛盾,让我们得以发现一处蛛丝马迹,那就是太史公必然是依据官方档案编制的《史记·秦楚之际月表》和《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其中甚至有很多“本纪”“世家”“列传”缺载的细节,但是,汉朝的“官方档案”之中却对魏王豹的历史做了手脚,难道不让人疑窦丛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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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窗户纸”其实捅破了并不复杂:只能是魏王豹的“王位”与刘邦集团有关,而作为一个抵挡历史潮流的“反面人物”,他早年的事迹对于塑造历史主角刘邦的形象不利,或是抢了风头,自然要调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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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记·魏豹彭越列传》的记载来看,楚怀王自始至终没有“立”魏豹为“魏王”,那么,我们可以确认的是,在“秦二世二年九月”到“秦二世三年七月”长达11个月(有闰九月)的时间里,楚政权的官方口径下,魏豹都不是“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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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楚怀王又给了他数千兵马,让他重新“徇魏地”,而“故魏地”的一半,也就是“砀郡”,已经被授予了“砀郡长”刘邦。也就意味着,魏豹所能期望的地盘,就只剩下“东郡”,这个大工程,他直到“秦二世三年七月”才完成,即“下魏二十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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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汉书·地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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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户四十万一千二百九十七,口百六十五万九千二十八。县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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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数基本对应,也就是全取“东郡”22个县之后,魏豹被南下渡黄河的项羽“立为王”,才带精兵随同项羽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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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他什么时候去“东郡”的?怎么去的?没有魏王的头衔,他怎么略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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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一下答案,后面再补考证的过程:(1)魏王豹投靠楚怀王的时间,应该是在“秦二世二年九月”之后,即项梁军队被击溃之后,魏王豹从楚怀王处得到“数千人”,反攻魏地的时间也在此后,这“数千人”的统帅应该就是日后的棘蒲刚侯陈武;(2)自“秦二世二年九月”至“秦二世三年三月”间,魏王豹一直与刘邦所部一同活动,确切地说,“秦二世三年十二月”后,则是与王陵部一道在东郡作战,至“秦二世三年七月”,项羽立魏豹为魏王,王陵部转入南阳郡战场,才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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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的理由很简单,魏豹在魏王咎死于“临济”后“亡走楚”,并不意味着他本人也在临济的包围圈中,就像齐国田荣的司马龙且与项梁一同救援田荣一样,很可能他领兵在外,而当时项梁驻军薛县,后攻亢父,作为楚国的实际执政,魏豹只能就近投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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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项梁在定陶败死后,楚国的决策中心转移到了彭城,楚怀王直接掌握了军权,即“自将”,身处魏地的战败旋涡中心,魏豹的本钱应该也赔掉了大半,此时投靠楚怀王属于“有将无兵”,或者说,兵力不足,所以,就如项梁在薛地给予刘邦10名“五大夫将”和5000名卒一样,楚怀王也给了魏豹“数千人”,却并未给予或承认魏王的“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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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任命刘邦为“砀郡长”就可以看出来,楚怀王是想把魏地的“砀郡”消化掉,根本就不想在自己的都城附近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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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魏豹投奔楚怀王的时间,肯定在项梁战死之后,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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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楚怀王派出“数千人”为棘蒲刚侯陈武,则需参见颜师古注《汉书·高帝纪》“刚武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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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劭曰:“楚怀王将也。《功臣表》棘蒲刚侯陈武。武一姓柴。刚武侯宜为刚侯武,魏将也。”孟康曰:“《功臣表》柴武以将军起薛,至霸上,入汉中,非怀王将,又非魏将也,例未有称谥者。”师古曰:“史失其名姓,唯识其爵号,不知谁也。不当改刚武侯为刚侯武。应氏以为怀王将,又云魏将,无所据矣。”[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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