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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进一步说,还是刘邦在国别身份认同上的复杂性带来的好处,即魏国的“士大夫之家”移民后人,曾与魏国的豪杰圈子交游、仰慕信陵君,本身又在楚地长大、生活,好楚服、楚歌,这又授了“楚爵”“魏官”,属于楚、魏都能接受的角色,至少楚怀王信任他的立场,魏豹也能够接受他的“把持”和“安排”,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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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真正露出獠牙是在“救赵”的命令发出之后,因为“救赵”的指令,方向向北,与“西进”的“先入关中者王之”约定存在明显的抵触。也就意味着,这个决定着“汉王国”法理依据的约定,这个将刘邦与项羽的分封秩序切割开的约定,可能在这个阶段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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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当时有,这时改了,再或者说,当楚怀王得知项羽在巨鹿大破秦军之后,才发起这个“约定”,以激励各部西进灭秦。(具体考证见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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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三种可能中的哪一个,我们都能发现,刘邦至“秦二世三年二月”,仍然在“较劲”于“北上”,第二次进攻了“昌邑”。“昌邑”是砀郡北部最后一个没有被刘邦集团攻克的县城,也是菏水沟通“方与”和“定陶”的交通枢纽。攻下它,就将丰、沛、方与、胡陵与砀郡连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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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意味着,在此月之前,刘邦的战略目标并不是“灭秦”,甚至不是“西进”,而是“略地”“拓地”。这也是乱世中“小军阀”的正常行为,甚至可以说,在楚怀王迟迟没有扶立魏豹的情况下,他一直致力于复制周市之前的成功案例,即全取魏地之后,挟魏豹以令魏国,完成自己向乱世将、相的人生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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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旁证见于《史记·魏豹彭越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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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之从砀北击昌邑,彭越助之。昌邑未下,沛公引兵西。彭越亦将其众居巨野中,收魏散卒。项籍入关,王诸侯,还归,彭越众万余人毋所属……汉王二年春,与魏王豹及诸侯东击楚,彭越将其兵三万余人归汉于外黄。汉王曰:“彭将军收魏地得十余城,欲急立魏后。今西魏王豹亦魏王咎从弟也,真魏后。”乃拜彭越为魏相国,擅将其兵,略定梁地。[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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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攻打昌邑时,彭越率兵协助,待刘邦引兵西入关,彭越就率众在巨野泽附近收拢魏国的散兵游勇,等到项羽分封诸侯后,彭越所部万余人却“无所属”。也就是说,彭越对于“魏国”的大旗非常重视,尽管砀郡被项羽划归“西楚”,魏王豹则到河东郡称王,使得他没有“魏王”“梁王”效忠,仍未投效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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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诸侯攻楚,彭越率三万人在外黄投奔刘邦,刘邦就说了,彭越占领了魏地十余座城池,想要拥立魏国后人为王,西魏王魏豹是魏王咎的从弟,是“真魏后”,就任命彭越为“魏相国”,专领其部下,攻略“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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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记载中表明了彭越对“魏”“梁”的坚持,那么,他助刘邦,至少一部分原因是刘邦扯着“魏后”大旗,攻打砀郡、东郡是为“魏人”略地。既然之后的逻辑是魏豹为王,可以拜彭越为“魏相国”,而楚怀王未立魏豹为王,自然刘邦只是“砀郡长”,如果全面“定魏地”之后呢?楚怀王会不会拜刘邦为魏相呢?哪怕楚怀王不愿意,魏豹又怎么敢不拜刘邦为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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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周市的身份,也是“张楚”的陈王之将,底定魏地之后,请立魏王,自为魏相,陈王不也只能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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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西汉王朝洪业启示录 第四节 “先入关中者为王”的约定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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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在秦二世三年刘邦的权力拼图之中,魏豹是最重要一环,史书记载却拿掉了他的名字,才让相关的记载演变得异常诡异,多支“军团”的多线记录,抹掉一部分,变成了单线叙述,使得整个历史记录彻底乱套,让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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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阶段,刘邦的进军路线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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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道砀至成阳,与杠里秦军夹壁,破(魏)[秦]二军。楚军出兵击王离,大破之。沛公引兵西,遇彭越昌邑,因与俱攻秦军,战不利。还至栗,遇刚武侯,夺其军,可四千余人,并之。与魏将皇欣、魏申徒武蒲之军并攻昌邑,昌邑未拔。西过高阳……食其说沛公袭陈留,得秦积粟。乃以郦食其为广野君,郦商为将,将陈留兵,与偕攻开封,开封未拔。西与秦将杨熊战白马,又战曲遇东,大破之。[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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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兵路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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砀——成阳(应为成武,敌人为魏军)——杠里(“魏二军”及“王离部秦军”)——昌邑(秦军)——栗——昌邑(秦军)——高阳——陈留(秦军)——开封(秦军,赵贲)——白马(杨熊)——曲遇东(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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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中,第一战为杠里会战,是重中之重,紧跟着是两次昌邑之战、陈留之战、开封之战和白马之战、曲遇之战,但看《史记·曹相国世家》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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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从攻东郡尉军,破之成武南。击王离军成阳南,复攻之杠里,大破之。追北,西至开封,击赵贲军,破之,围赵贲开封城中。西击秦将杨熊军于曲遇,破之,虏秦司马及御史各一人。迁为执珪。[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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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武”地在东郡与砀郡之南界,成阳、杠里均在巨野泽之西,定陶附近,刘邦集团三次会战皆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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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的参战路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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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武南(东郡尉)——成阳南(王离)——杠里(王离)——开封(赵贲)——曲遇(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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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见《汉书·樊郦滕灌傅靳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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