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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490 那么,剩下的几个列侯的情况,就很有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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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492 孙赤、单父圣(单右车)、冷耳(泠耳)三人的共同点是,都曾“入汉”,却没有“至霸上”,也没有“还定三秦”的记录?这个“汉”,他们是怎么“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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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494 先看孙赤,他是有“污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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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496 以中涓从起沛,以郎入汉,以将军击籍,为惠侯。坐守荥阳降楚免。后复来,以郎击籍,为上党守,击豨,侯,八百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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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498 在集团早期,孙赤应该与刘邦关系很亲密,“入汉”的职务也和樊哙一样,封侯非常早,在荥阳大战之前已封“惠侯”,结果,守卫荥阳时投降了楚国,后来虽然重新回归汉军阵营,但一切清零,只能再当“郎”官打项羽,直到以上党郡守平叛陈豨才再次封侯,也只有八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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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00 单父圣(单右车)更有意思,至击英布时仍为“郎中”,只是“始高祖微时,有急,给高祖一马,故得侯”。翻译过来,就是刘邦还没发迹时,有急事,给过刘邦一匹马,所以被封侯,封户还不少,多达二千三百户,说明是刘邦本人的故旧,而全无“至霸上”“还定三秦”“击项羽”的经历,就一个“从入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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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02 冷耳封户达二千户,却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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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04 以客从起沛,入汉,用兵击破齐田解军,以楚丞相坚守彭城距布军,功侯。[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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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06 “田解”即“故齐胶东将军田既”,在《史记·田儋列传》中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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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08 韩信已杀龙且,因令曹参进兵破杀田既于胶东,使灌婴破杀齐将田吸于千乘。[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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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10 可见,冷耳的“用兵”二字,并非官职,其功劳并非为将,只是跟随曹参出战,发挥了较大作用,其后,又以楚王刘交丞相的身份坚守彭城抵抗英布反叛。这些都说明,冷耳应该属于有一定独立性的“文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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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12 以上三人,都没有跟随刘邦的本部行动,却有两个明确“入汉”。这就说明,刘邦集团有多路部署,既有“入汉”者,也有未“入汉”者,“入汉”者也根本不止一路,而是多路、多批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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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14 仅就以上“从起沛”的几位列侯经历来看,资格人人够老,“功劳”却乏善可陈,与刘邦、吕后的关系固然亲密,却过于偏向吕氏,而非刘氏,且都没有跟随刘邦本人“至霸上”,固然可以成为汉王家庭的“亲旧”,却实在算不上刘邦本人的“故人所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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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16 至于“从起丰”的列侯,情况比“从起沛”的列侯们更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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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18 其中,博成敬侯冯无择的“侯功”最为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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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20 以悼武王郎中从高祖起丰,攻雍,共击项籍,力战,奉悼武王出荥阳,侯。[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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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22 以悼武王郎中,兵初起,从高祖起丰,攻雍丘,击项籍,力战,奉卫悼武王出荥阳,功侯。[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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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24 “悼武王”即吕泽,他竟然在“兵初起”之时就有“郎中”设置,非常奇怪,还特意强调了“从高祖起丰”,与卫无择“从高祖起沛”的笔法完全雷同,只是多了“兵初起”三个字。如果确定为区分,则应为“投靠”的时间,即冯无择在刘邦刚刚起兵的时候,就加入了起义军,那么,很可能是在刘邦带人自丰邑赶到沛县城下时,已经随行,只不过他本人的身份是吕泽派出的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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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26 正因为有许多矛盾之处,很可能问题出在文句之上,正确的写法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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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28 兵初起,从高祖起丰,攻雍丘,击项籍,力战,以悼武王郎中奉卫悼武王出荥阳,功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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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30 冯无择属于吕泽“家臣”,也是最老的老资格,跟随刘邦在丰邑起兵之后,即长期驻留在丰沛之间,参与了进攻雍丘,即刘邦与项羽合作斩杀李由之战。之后,又进攻项羽,力战有功,并在楚汉拉锯战时,护卫吕泽逃出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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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32 正因为冯无择是纯粹的吕氏家臣,所以,他家族的下场与远离政治中心的吕氏族人一样,在“诛除诸吕”的事变中遭到了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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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34 (博成侯冯代)高后八年,侯代坐吕氏事诛,国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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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36 (沛侯吕种,即建成康侯吕释之幼子,负责“奉吕宣王寝园”)高后八年,侯种坐吕氏事诛,国除。[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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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538 综合以上信息可知,乐成简侯卫无择、博成敬侯冯无择二人都与吕氏渊源深厚,而后者比前者还要亲近,因为在“诛除诸吕”的变动之中,卫无择家族置身事外,而冯无择的继承人却身死国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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