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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77 在这里,王陵绝对是汉家忠臣,在丰邑“从起”之后,就以“厩将”的身份独立占领了东郡、南阳郡,并跟随汉军至霸上,汉国建立后,一直守卫丰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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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79 正因为他“别定南阳”,才有了上文中他“居南阳”的记录,信息对照一下可知,当时只有一个王陵在南阳郡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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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81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记载冲突,核心在于“句读”,《汉书·高帝纪》记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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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83 至丹水,高武侯鳃、襄侯王陵降。[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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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85 《史记·高祖本纪》的记载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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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87 至丹水,高武侯鳃、襄侯王陵降西陵。[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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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89 《汉书》比《史记》缺“西陵”二字,所以,并非王陵降刘邦、降楚,而是王陵作为分部将领,降下“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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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91 班固著述时,已经由于资料的湮灭,不了解王陵的身份角色,只见到了“陵亦聚党数千人,居南阳,不肯从沛公”,就觉得王陵是“不肯从”的小势力,既然“不肯从”,自然需要“降”一次,所以,以“西陵”二字为衍文,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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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93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高武侯鳃、襄侯王陵应该就是汉朝的“临辕坚侯戚鳃”和“安国武侯王陵”。只不过,他们的“列侯”之位不是刘邦封的。在这个时间点,楚国的“武安侯”刘邦并不是“襄侯”“高武侯”的主君,只是他们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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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95 在《汉书·高帝纪》中说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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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97 (楚怀王)卒不许羽,而遣沛公西收陈王、项梁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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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799 刘邦西进,并不是代表“汉”政权略地,此时还不存在这个旗号,他只是“楚”政权的武安侯、砀郡长,统领的大军也是“楚军”,所以,楚怀王给了他名义,让他收罗陈胜、项梁在各处的残部散卒,他只是代表“楚”政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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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01 更进一步来说,王陵这个“襄侯”的封地,前人穿凿对应南阳郡的“穰县”,其实有误,真正的封地是在“襄城”,地在砀郡。也就是项羽在章邯灭陈胜攻项梁时,曾经“别将”屠戮过的“襄城”,也非颍川郡的“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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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03 王陵获得“襄侯”之封,必须结合雍齿的经历来看,见《史记·高祖本纪》《史记·秦楚之际月表》和《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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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05 周市使人谓雍齿曰:“丰,故梁徙也。今魏地已定者数十城。齿今下魏,魏以齿为侯守丰。不下,且屠丰。”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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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07 (秦二世二年四月,刘邦)击丰,拔之。雍齿奔魏。[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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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09 (汁方侯雍齿)以赵将前三年从定诸侯,侯,二千五百户,功比平定侯。[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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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11 由此,大体可以勾勒出雍齿的经历,即秦二世二年十二月叛变,被魏国封侯,至秦二世二年四月,楚军攻克丰邑,雍齿出逃;同月,魏王咎被章邯围困在临济,魏相周市至齐、楚求救;两个月后,魏王咎自杀,临济降秦;秦二世二年七月,魏王豹逃奔东阿,依附齐国田荣败军,再次被秦军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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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13 此时的魏国诸军应四散奔逃,所以才有刘邦后来在栗县收皇䜣、武蒲等魏将,彭越在巨野泽收魏军“散卒”,而雍齿则自行奔赵,至“前三年”随项羽大军入关,再奔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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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15 雍齿与王陵关系很好,区别是他举旗反叛并出奔,而王陵则为“厩将”,与刘邦合作,张良这个“厩将”归属于“韩”,王陵这个“厩将”自然只能是归属于“魏”,与刘邦的关系,仍可以视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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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17 正如之前章节对魏王豹作用的钩稽,这位“真魏后”并没有被立为魏王,却一直在与刘邦合作,所以,王陵跟随刘邦并不代表他屈居刘邦之“下”。他是魏国的“襄侯”,刘邦是楚国的“武安侯”,按照战国的标准,都是封君列侯,不存在“君臣之分”,只是楚怀王是诸侯“纵约长”,魏王豹还要依附于他的羽翼下,所以,刘邦得以用“将砀郡兵”的权限管辖魏将王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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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19 也就是说,在“功臣表”中写作“以客从起丰”的王陵,并不能天然视为刘邦的臣属。这个进程,甚至在“汉国”建立之后,仍未完成,所以才有“居南阳,不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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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5821 以上一系列的记载都表明,刘邦集团在转战的过程中,哪怕是最早跟随刘邦“从起”的部属,一样与其他义军有“交流”,今天属楚,明天属魏,后天属汉,近乎常态。而“客”,正是其中的高阶者,一个个“石榴籽”的小核心,依靠刘邦日益上升的权柄地位将整个集团紧紧包裹在一起,簇拥着他个人魅力维持的组织内核,构成一个在外人看来机会更多的全新政治体,而并非从一开始,就以“丰沛列侯”为核心,形成一层压一层的金字塔式组织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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