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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陈豨,虽然是刘邦部下的将领,却苦于记载太少,难以知晓他的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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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靳歙与陈豨都“起自宛朐”,前期战功记载也很有限,俩人很可能是一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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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吊诡的是,在“功臣表”中提及靳歙“至霸上”“入汉,以骑都尉定三秦”,但在《史记·傅靳蒯成列传》中却无“入汉”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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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霸上。沛公立为汉王,赐歙爵建武侯,迁为骑都尉。从定三秦。别西击章平军于陇西,破之,定陇西六县。[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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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于“至霸上”之后,直接跳跃到“从定三秦”,而他统率的又是骑兵部队,陈豨后来又担任“游击将军”,那么,很可能在诸侯罢兵之后,陈豨与靳歙所部一路向西,诈作自陇西郡的武都、阴平入汉中,担当西线“还定三秦”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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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文中已经提到了都昌庄侯朱轸“降翟王”“虏章邯”,也没有“至霸上”“入汉”“还定三秦”的记录,很可能是刘邦埋在“翟王”身边,也就是上郡高奴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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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阿陵顷侯郭亭也是没有上述记载,却“自塞疏入汉”或“自塞路入汉”。过往的解说是,郭亭是断后之军,负责“烧绝栈道”,其实也可以解为“塞国”之路,即经咸阳以东的“丹灞道”,也称“武关道”入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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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直白点儿,汉军绝不是猬集一处,全自“蚀中”入汉中,因为对于汉中、巴蜀的新封地而言,所有的通行线路都有了解的必要,更要探查出击的路线,所以,汉军“至霸上”的主力经“子午道”南下,而关东驻扎的守兵陆续入关,则只能经南阳郡西溯汉水至旬关,再西进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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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亭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可能是跟随自“武关道”增援关中的汉军一齐行进,未至霸上时,诸侯兵已经散去,只能经灞水、丹水出武关,越至汉水,西行入汉中,这一路行进的地盘,已经属于“塞国”,故称“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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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上只是合理的猜测,但可以确认的是,刘邦大军在入汉中前,曾经有复杂的部署,一部分人趁着关中三秦王新立,秩序未定,四散于其国境内潜伏,还有西进南下、东进南下,分路进兵探索道路以待时机,而非一窝蜂地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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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意味着,刘邦先入关中,吕泽部居后,待到项羽令诸侯各就国时,王陵、张良、陈武等附庸势力四散,留守关东的吕泽所部,只能放弃上述五处地盘中的大部,除了以吕公、太公封邑名义保留的丰、沛,砀郡、颍川郡、南阳郡的汉军自然都要陆续“入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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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进程的存在,有“功臣表”中诸多列侯“侯功”中的“入汉”字样作为印证,相对于总数寡少的“至霸上”而言,“入汉”者有数倍之多,但是,大部“入汉”同时,部分将领也被留在了驻扎地,成为“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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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是《史记》《汉书》书写中一系列谜题的关键所在,如“咸阳宫”“鸿门宴”等汉王朝重大历史事件记载中,吕泽、吕释之兄弟缺席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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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臆测,由于“诛除诸吕”,使得《史记》中没有“吕氏兄弟”的事迹,他们被大规模“抹除”了。这个说法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从细节来看,“吕氏兄弟”的故事几乎没有,但是,吕氏家族却拥有一篇《吕太后本纪》,如果说“抹除”,这一篇恐怕比吕氏兄弟的“事迹”更应该被“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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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是,《史记》和《汉书》的“功臣列侯表”并未避讳“吕氏兄弟”,侧面说明在司马迁和班固修撰史书的时代,相关的“档案记录”并没有被人为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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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他们“被隐身”,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的经历与“修史”的“主讲述视角”有偏离。这个“主讲述视角”毋庸置疑的是汉高祖刘邦本人的英明神武、深谋远虑,那么,不在他身边,甚至有嫌隙的角色,自然就会在“原始档案”中被略写,而非史家的刻意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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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安国武侯王陵和汁方肃侯雍齿(《汉书》作汁防肃侯壅齿),前者位尊丞相,后者连刘邦都说“功多”,却只有一点点信息,这两个人没有参与政变,直到《汉书·张陈王周传》为王陵补上了本传,信息也并没有什么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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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坑是挖在“原始资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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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梳理下《史记》和《汉书》的记录特点,就能发现十八功侯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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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萧相国世家》(萧何)、《曹相国世家》(曹参)、《张耳陈馀列传》(张敖)、《绛侯周勃世家》(周勃)、《樊郦滕灌列传》(樊哙、郦商、夏侯婴、灌婴)、《傅靳蒯成列传》(傅宽、靳歙、周緤)、《陈丞相世家》(王陵)、《张丞相列传》(王陵、周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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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萧何曹参传》(萧何、曹参)、《张耳陈馀传》(张敖)、《张陈王周传》(王陵、周勃)、《樊郦滕灌傅靳周传》(樊哙、郦商、夏侯婴、灌婴、傅宽、靳歙、周緤)、《张周赵任申屠传》(周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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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功侯,确凿无疑地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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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涓、陈武、王吸、薛欧、丁复、虫达,以及半个王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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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王陵在《史记·陈丞相世家》中附丽,笔法类似于《史记·楚元王世家》,其史事、尊崇之缺,由《汉书》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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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列传”的标准,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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