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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79 赵佗的本职只是龙川县令。按照服虔的注释,任嚣在死前伪造诏书,任命赵佗为南海郡尉,赵佗才有资格下公文,以防备北方群盗的名义封闭关口。之后,他又以“秦法”将秦朝正式任命的“长吏”,也就是令、丞、尉杀掉,派自己的党羽代理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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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81 可以说,项梁、赵佗的行径如出一辙,都是诈称“秦吏”统御部众,而非举大旗立“六国后”反秦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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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83 也就是说,项梁从起兵到占领整个会稽郡的过程中,一直打的是“秦军”旗号,佩的是“秦吏”的大印,下的是“会稽郡守”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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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85 项梁真正走向“反秦”其实靠的是一个契机,一个人,甚至只是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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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87 这张纸是一个叫“召平”的人送来的,见《史记·项羽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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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89 广陵人召平于是为陈王徇广陵,未能下。闻陈王败走,秦兵又且至,乃渡江矫陈王命,拜梁为楚王上柱国。曰:“江东已定,急引兵西击秦。”项梁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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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91 广陵人召平遵照陈胜分兵略地的指令回广陵老家武装游行,吓唬对方投降,没办成,又听说陈王大败,秦兵东来,就南渡长江至吴地,假传陈胜诏令,任命项梁为“楚王上柱国”,对照《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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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93 涉将召平矫拜项梁为楚柱国,急西击秦。[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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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95 可见,《项羽本纪》中的“楚王”指的就是“张楚”。因为这个时候只有这一个“楚政权”,所以,“召平”是把项梁视为“张楚”的救命稻草,用“上柱国”这个执政的职位诱惑项梁西征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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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97 项梁也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谎言”,毕竟“张楚”起兵之初就诈称“楚将项燕”和“公子扶苏”,作为“旗号”的家族代表被任命为大将、执政完全在情理之中,就算他明知是假,反秦共主“张楚”政权的二号人物,也完全值得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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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599 所以,江东的猛虎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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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01 叙述完项氏起兵的全过程,可以看到一次“水到渠成”的夺权,与刘邦在沛县城下,反转、反转、再反转的经历相比,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多达8000人的江东子弟兵“本钱”就握在了项梁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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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03 我们知道,过程的顺遂,往往并不是运气的加持,而是绝对实力的碾压,杀鸡用牛刀,则意外就少,那么,项梁到底隐藏了怎样的实力,或者说,顺应了什么样的潮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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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05 由于史料缺乏,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复原真相,只能猜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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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07 楚将项燕自杀之地在“蕲县”,其子项梁在栎阳入狱,是“蕲县狱掾”曹咎写信给“栎阳狱掾”司马欣得以脱罪,项梁由此率宗族避仇江东,杀人大罪,在绵密的秦法体系下,竟然因为两个“县令史”,也就是“刀笔吏”的书信就抹平了。这个前罪犯,又在秦吏的眼皮子底下,铸造大钱、聚集甲兵、蓄养死士、训练宾客,一郡长吏还对他礼遇有加,甚至要邀请他合作反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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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09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真正的巧合在于,秦二世元年七月,陈胜首义的“大泽乡”,就在“蕲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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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11 见《史记·陈涉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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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13 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袒右,称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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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15 攻大泽乡,收而攻蕲。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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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17 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攻铚、酂、苦、柘、谯皆下之。[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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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19 在“蕲县”境内诈称“项燕”,攻大泽乡后,“收”而攻“蕲”。按照秦制,大泽乡应驻扎有亭校长和亭卒,“亭部”存有“五兵”,作为区域性的小堡垒,900名“斩木为兵”的戍卒,也没有经过战斗,直接“收”了,说明很轻松就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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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21 “蕲下”的“下”,注释说是,“兵临而即降也”,此时陈胜、吴广的兵马仅仅获得了一个“亭部”的“五兵”,还只是乌合之众,结果,对手又“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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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23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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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25 “蕲县狱掾”曹咎当然没有理由跟随项梁宗族避仇,肯定还在县中,他起到了什么作用呢?史无明载,当他再次于史书中出现,已经是楚汉之争守成皋,职务是西楚的“大司马”,位高权重。我们只能猜测,他很可能早在陈胜时代,就参加了“首义”,并为“陈王”贡献了“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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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7627 要知道,刘邦仅仅以沛县一城之地,“少年豪吏如萧、曹、樊哙等皆为收沛子弟二三千人”,一乡到一县,不是简单的人力数字的叠加,还有“县仓”中的粮食,“少内”的钱币、物资,“库”中足够武装数千人的兵器,如果说之前他们是“乱民”,此时就已经变成“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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