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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性格中的两面性,所以,想要与刘邦配合入关,应该也是将刘邦视为“老大哥”的一种表现,见《史记·项羽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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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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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只是“一种表现”,因为这个“约为兄弟”的前提是“北面受命怀王”。可知是二人接受列侯策命时,在怀王面前做出的政治表态,既然表了态,就要维持政治人设,所以,项羽要求与刘邦同入关,既是本心想法,也是政治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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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政治人设的塑造,终究会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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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项梁死后,楚怀王借机而起,实现了楚国军政的一统,又快速派出了“救赵军”,只因为宋义对齐国使者预测了项梁的失败,就以他为上将军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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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事布局上,见《史记·黥布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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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使宋义为上将,范曾为末将,项籍为次将,英布、蒲将军皆为将军,悉属宋义。[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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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曾受项梁冷遇,且有“知兵之名”,又与齐国交好的宋义为统帅,又对项羽封“鲁公”拉拢之,让他作为项氏集团的一分子,与兼具楚怀王之臣范增分别担任二三把手,又配属以项氏集团外系“斗将”英布、蒲将军,反将曾经拥有独立势力的吕臣、陈婴全部以中央高职“挂起”,可谓兼顾了军队战斗力和权力斗争的诸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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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楚国的主力兵权,在此次救赵之后,就牢牢地掌握在了楚怀王的手中,而屡经挫折的齐、楚联盟关系也将得到修复,整个形势的发展可谓“很战国”,即用权术和外交,完成攻守态势的营造,迫使敌国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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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是,当宋义率“救赵军”行至安阳,就驻兵不进,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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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遣其子宋襄相齐,身送之至无盐,饮酒高会。[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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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臣子担任与国的相国,属于战国中后期常见的联盟手段,宋义以大军做出救赵的姿态,实际上是为楚国、齐国编织黄河防线去了。正是基于这个目的,才同时命令刘邦、魏豹多路进兵,分别控制砀郡和东郡,完善向西的防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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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西入关”,就如之前章节里讨论过的,在这个时期就算是“有”,也只是一种“托词”,而并非楚怀王、刘邦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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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恰恰因为宋义的“救赵军”驻留不进,这才有了第二波“救赵军”,即刘邦和魏王豹受命“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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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项羽斩杀宋义,整个军中的反应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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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诸将皆慴服,莫敢枝梧。皆曰:“首立楚者,将军家也。今将军诛乱。”乃相与共立羽为假上将军。使人追宋义子,及之齐,杀之。使桓楚报命于怀王。怀王因使项羽为上将军,当阳君、蒲将军皆属项羽。[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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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都说,出头立楚怀王的,是“将军家也”,现在“将军诛乱”,也就是,你家立楚,你诛杀叛贼,于是“共立羽为假上将军”,又派人追杀宋义之子,派出桓楚通报楚怀王。结果是,楚怀王任命项羽为上将军,又让英布、蒲将军归属于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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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和“将军”本人,在很多人眼中是画等号的,这是根据后世的观念,认为项羽就是项梁政治地位的天然继承人,实则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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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史记》中记载了一群“项家人”,包括项梁兄弟辈的项伯,其他的,还有项它、项声、项庄等,且不说项梁之子是诸项中的哪个,就算是一群项家人聚在一起,项羽也没有什么天然的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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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法律规定的继承顺序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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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男——父——母——寡(妻)——女——孙——耳孙(即远孙,玄孙的曾孙,自自己向下八代)——大父(祖父)——大母(祖母)——同产子(兄弟之子,即侄子)。[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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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的继承权,排在第10位,哪怕是宗族内部的主事权力继承,就算不能“父死子继”,也应该是“兄终弟及”。“叔死侄继”的结果,完全可以说是项羽自身努力的成果,是他在项梁大军溃败之际,带着一支完整的偏师回到彭城,并与楚怀王合作,获得了远超他的“辈分”“资历”“年龄”应得的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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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项羽的地位,起步确实是靠项梁侄子领兵,但他的前程是自己打出来的。而项羽对宋义的暴烈发难,属于完全的个人冒险,既出乎怀王需要,也肯定得到了项氏宗族的默许和支持,但他仍只是一个“家族代表”的角色,而不是凌驾于一群叔伯兄弟之上的“主上”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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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鹿之战中,项羽用行动向天下人表明,他是最优秀的将领,见《史记·项羽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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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楚兵冠诸侯。诸侯军救钜鹿下者十余壁,莫敢纵兵。及楚击秦,诸将皆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士,楚兵呼声动天,诸侯军无不人人惴恐。于是已破秦军,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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