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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69 派遣臣子担任与国的相国,属于战国中后期常见的联盟手段,宋义以大军做出救赵的姿态,实际上是为楚国、齐国编织黄河防线去了。正是基于这个目的,才同时命令刘邦、魏豹多路进兵,分别控制砀郡和东郡,完善向西的防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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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71 所谓“西入关”,就如之前章节里讨论过的,在这个时期就算是“有”,也只是一种“托词”,而并非楚怀王、刘邦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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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73 也恰恰因为宋义的“救赵军”驻留不进,这才有了第二波“救赵军”,即刘邦和魏王豹受命“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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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75 等到项羽斩杀宋义,整个军中的反应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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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77 当是时,诸将皆慴服,莫敢枝梧。皆曰:“首立楚者,将军家也。今将军诛乱。”乃相与共立羽为假上将军。使人追宋义子,及之齐,杀之。使桓楚报命于怀王。怀王因使项羽为上将军,当阳君、蒲将军皆属项羽。[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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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79 诸将都说,出头立楚怀王的,是“将军家也”,现在“将军诛乱”,也就是,你家立楚,你诛杀叛贼,于是“共立羽为假上将军”,又派人追杀宋义之子,派出桓楚通报楚怀王。结果是,楚怀王任命项羽为上将军,又让英布、蒲将军归属于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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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81 “将军家”和“将军”本人,在很多人眼中是画等号的,这是根据后世的观念,认为项羽就是项梁政治地位的天然继承人,实则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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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83 事实上,《史记》中记载了一群“项家人”,包括项梁兄弟辈的项伯,其他的,还有项它、项声、项庄等,且不说项梁之子是诸项中的哪个,就算是一群项家人聚在一起,项羽也没有什么天然的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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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85 秦汉法律规定的继承顺序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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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87 子男——父——母——寡(妻)——女——孙——耳孙(即远孙,玄孙的曾孙,自自己向下八代)——大父(祖父)——大母(祖母)——同产子(兄弟之子,即侄子)。[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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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89 侄子的继承权,排在第10位,哪怕是宗族内部的主事权力继承,就算不能“父死子继”,也应该是“兄终弟及”。“叔死侄继”的结果,完全可以说是项羽自身努力的成果,是他在项梁大军溃败之际,带着一支完整的偏师回到彭城,并与楚怀王合作,获得了远超他的“辈分”“资历”“年龄”应得的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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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91 所以,项羽的地位,起步确实是靠项梁侄子领兵,但他的前程是自己打出来的。而项羽对宋义的暴烈发难,属于完全的个人冒险,既出乎怀王需要,也肯定得到了项氏宗族的默许和支持,但他仍只是一个“家族代表”的角色,而不是凌驾于一群叔伯兄弟之上的“主上”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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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93 在巨鹿之战中,项羽用行动向天下人表明,他是最优秀的将领,见《史记·项羽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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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95 当是时,楚兵冠诸侯。诸侯军救钜鹿下者十余壁,莫敢纵兵。及楚击秦,诸将皆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士,楚兵呼声动天,诸侯军无不人人惴恐。于是已破秦军,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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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97 注意里面的信息,“楚兵冠诸侯”是在战前的观感,也就是“天下强兵”,而诸侯军救巨鹿,屯兵的军营就有十余处,没有敢出兵的,等到楚兵进攻秦军,诸将都“从壁上观”,明显是不看好,但是看到楚兵的悍勇,更是坐实了“楚兵冠诸侯”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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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399 等到击破秦军,诸侯将是被“召见”的,进了军营营门之后,只敢低头膝行,只能说是吓坏了,也是靠着“吓”,项羽自此“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也就是说,不存在“共推”“共立”,直接项羽法令,莫敢不从,就自然而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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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01 如果说,这种“劫诸侯兵”的方法,还看不出项羽的政治智慧,那么,在战后对章邯、秦军的处置上,绝对看得出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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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03 章邯使人见项羽,欲约……项羽乃与期洹水南殷虚上。已盟,章邯见项羽而流涕,为言赵高。项羽乃立章邯为雍王,置楚军中,使长史欣为上将军,将秦军为前行。[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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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05 这里的“约”,什么意思,是一般理解的投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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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07 在之前陈馀给章邯的信中,其实已经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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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09 将军何不还兵与诸侯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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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11 这是让章邯还兵关中,“与诸侯为从”,即“合纵”、联盟,约定共同进攻秦国,分其地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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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13 很明显,项羽是与章邯“约盟”“约纵”,要与“雍王”章邯合作向西进攻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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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15 这段史事中有两个要点需要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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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8417 其一,从陈馀的信来看,“先入定关中者王之”的“约”,在巨鹿解围之后,已经为天下人共知,可见,此时必有此“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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