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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从项羽立“雍王”来看,他也是拿着“先入定关中者王之”的约定忽悠章邯和诸侯将随他一同入关灭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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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直白点儿,直到秦二世三年十二月,项羽大破秦军巨鹿下,赵国解围之后,“先入定关中者王之”才开始响彻天下,并展现出号召力。而在此之前,楚军与各诸侯军的动向,都是以“救赵”为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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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史书的记载中,这个“约”极有可能是被有意识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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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是,到秦二世三年二月,刘邦所部才袭击陈留,得秦军积粟,开始了西进作战。而秦二世三年四月,为了阻击从河内郡渡河的赵将司马卬部,刘邦所部甚至“北绝河津”。而这个时候,河北战场上的章邯大军还在赵地坚持,赵将已经迫不及待地“入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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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世三年六月,在宛城城下,秦使者陈恢也能说出“臣闻足下约,先入咸阳者王之”。这就很有意思了,到底是刘邦与人“约”,还是楚怀王与诸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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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咸阳,又出了第三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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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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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变成了刘邦与诸侯“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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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鸿门宴时,樊哙所说的,是第四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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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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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几个版本都不一样,里面的核心信息就是,究竟是“王谁”?“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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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馀和项羽理解的版本相似,“约共攻秦,分王其地”,也就是参与灭秦的“将军”们,都有资格在秦地“立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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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邦集团一路上的这四个版本,则是“王诸侯”“王诸将”“王关中”“王咸阳”各有侧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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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们熟悉的理解,“先入关中者王之”,主语是关中,则谁先打进关中,谁就是关中王,毫无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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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则至少有三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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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灭秦、入咸阳者当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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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先灭秦、入咸阳者,当王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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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先灭秦、入咸阳者,当王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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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定关中者王之”,一样可以解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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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入定关中者,为关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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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先入定关中者,在关中分地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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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楚怀王是与“诸将约”,那是一群“楚将”,和“诸侯”有什么关系,别的诸侯哪怕尊重楚怀王是“纵约长”,还必须遵守他对“楚将”做出的约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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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明显,这个“约”,只能适用于“诸将”,总不能齐王跑到秦地去分块地盘当雍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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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陈馀、项羽他们的理解才应该是这个“约”的初衷正解,史书中出现的多个版本,其实是有意识地混淆概念,以强调项羽“背约”的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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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章邯与项羽“盟”的时候,项羽明显是以这个“约”在团结、吸引六国的诸将围绕在自己身边,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张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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