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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由于“亚父”这个称呼,以及刘邦说“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都将范增视为项羽的亲信谋主。问题是,从史书记录来看,谋主确有可能,亲信则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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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范增的背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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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鄛人范增,年七十,素居家,好奇计,往说项梁。[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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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范增不是江东起兵的旧部,而是主动投奔还要求“复楚”的老谋士。他在“救赵军”中担任“末将”,绝不可能是楚怀王看重他是项氏的谋士亲信,而只能是他与楚怀王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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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项羽还没有称他为“亚父”。可见,这个“亚父”是在“救赵”“灭秦”途中认下的,这只能视为项羽对范增的拉拢,可不代表范增就真的相信自己比项伯这个亲叔叔,项它、项声这些亲族更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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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来说,如果项羽进攻刘邦,轻松胜利之下,项羽可以“王关中”,“诸侯将”为“卫”,替代了秦国,天下就回到了战国七雄并立的时代,项羽和楚怀王都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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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项羽进攻刘邦,关中大乱,拉锯日久,各自寻求关东诸侯的支持,项羽大概率还是胜利者,则楚怀王仍旧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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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谋划的基础,都是项羽、刘邦对外表现出的尊重“怀王之约”的姿态,也正是因为这个姿态,对于函谷关的冲突,双方的定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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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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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项羽有郄,见之戏下,讲解。[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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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侯张良)解上与项羽之郄。[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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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阳侯项缠)汉王与项羽有郄于鸿门,项伯缠解难。[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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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之,刘邦与项羽生了“嫌隙”“误会”,鸿门宴是为了“讲解”“解难”,解除误会,而非一次大规模的政治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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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次“误会”,范增这样的“智者”,鼓动项羽灭掉入关的最大功臣,目的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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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而言,“有一范增而不能用”,可绝不仅仅是项羽“言不听计不用”的问题,而是范增对于项羽个人的忠诚到底排序在什么位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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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以后的诸多因素,鸿门宴就只是“讲解”,而项羽的最大成果,就是完成了与刘邦之间君臣、高下的定位,即“座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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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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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座次体现的礼仪关系,日本学者佐竹靖彦在《刘邦》[61]一书中已有分析,不多赘述。总之,项羽获得了“老大哥”刘邦的臣服,在“怀王之约”中添加了自己的决定者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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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从范增的反应来看,他对于刘邦的忌惮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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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则受璧,置之坐上。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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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项羽此时是“王”吗?项王又有天下吗?何来“夺天下”之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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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是项羽没有天下,鸿门宴之后,他才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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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数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人或说项王曰:“关中阻山河四塞,地肥饶,可都以霸。”项王见秦宫室皆以烧残破,又心怀思欲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说者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项王闻之,烹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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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使人致命怀王。怀王曰:“如约。”乃尊怀王为义帝。项王欲自王,先王诸将相。谓曰:“天下初发难时,假立诸侯后以伐秦。然身被坚执锐首事,暴露于野三年,灭秦定天下者,皆将相诸君与籍之力也。义帝虽无功,故当分其地而王之。”诸将皆曰:“善。”乃分天下,立诸将为侯王。[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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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先后顺序,就是项羽先屠咸阳,杀秦子婴,火烧秦朝宫殿,又劫掠了金宝妇女东去,这是一个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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