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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20 齐国去三郡,仍以刘肥之子为齐王,赵国去一郡,封吕禄为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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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22 结果,第一个构难起兵的,也正是齐王刘襄,汉高祖的长孙。他的两个兄弟,刘章、刘兴居为吕后封侯宿卫,甚至以吕氏女下嫁,仍一直在长安奔走反对吕氏。需要注意的是,齐王起兵之后,首先夺取了琅邪王刘泽的封地和军队,进而西进与汉将灌婴对峙,得到承诺后又回军攻占为吕后割取的齐国旧地,这个过程中是不是只有齐国发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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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24 看似如此,但在《史记·吕太后本纪》里有一些隐藏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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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26 吕禄、吕产欲发乱关中,内惮绛侯、朱虚等,外畏齐、楚兵,又恐灌婴畔之,欲待灌婴兵与齐合而发,犹豫未决。[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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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28 《汉书·高后纪》中也有类似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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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30 具以灌婴与齐、楚合从状告产。[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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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32 起兵诛除诸吕的内战,至少应该有齐国、楚国两个刘姓诸侯国出兵。然而,无论是《史记·楚元王世家》,还是《汉书·楚元王传》,都没有楚国参与此次事件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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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34 楚元王刘交是刘邦在世为王的唯一弟弟,近支宗室中辈分最高者,封国为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地盘不大,占据西楚霸王旧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比起他来,这时候吴王刘濞还是个小年轻,正守着荒僻的封地埋头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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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36 汉高祖十二年驾崩,留下八个儿子:老大刘肥为齐王,老二为惠帝,他后面是刘如意为赵王、刘恒为代王、刘恢为梁王、刘友为淮阳王、刘长为淮南王、刘建为燕王。另有汉高祖幼弟刘交为楚王、侄子刘濞为吴王。另有吴氏长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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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38 到吕后死时,这个格局完全改变,高祖兄弟为王的,仅楚国刘交;诸子为王的,只有代王刘恒、淮南王刘长;亲孙子为王的有齐王刘襄、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族人为王的有琅邪王刘泽、吴王刘濞;另有吕氏为王的梁(吕)王吕产、赵王吕禄、燕王吕通,刘邦、吕后外孙鲁王张偃。吴氏仍为长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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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40 前后一比较就能发现,到吕后死时,已经建立了一个以少帝亲兄弟为核心,以吕氏诸王为重镇的“内圈”藩屏。齐国这个最大的威胁也被切割掉了一半,纸面实力和吴、楚这种中等封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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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42 对于朝堂的重臣列侯们,这个状态虽然脆弱,却是最稳定的。然而,齐王刘襄的决绝起兵,打破了整个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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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44 楚国的参与程度,我们今天不得而知,在前文中,我们已经有过猜测,刘交的起兵,很可能与吕后临终前将刘邦之母刘媪提升至“太后”有关,这等于否定了刘交之母太公正妻的身份,太上皇后的尊号也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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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46 所以,作为宗室长者,刘交的起兵,政治意义超乎寻常,齐国六郡、楚国三郡,已有九郡发难。另有代国、淮南国、吴国,都是刘氏子侄,如果响应起兵,就意味着一场新的楚汉战争即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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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48 此时,长安的重臣列侯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吕氏家族的权柄,将自己既得的身份、利益全部压上赌桌,哪怕之前他们早已与吕氏政权合作了多年。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长安重臣在“诛吕安刘”之后,扶立了汉文帝刘恒,因为他们只有这一个选择,没有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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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50 对于他们而言,在齐、楚等刘姓诸侯王还没有取得军事优势之前,以自己的力量重新掌握中枢讨价还价,才是保障权力、地位的唯一出路,这才有了周勃、陈平、灌婴等人的一致行动,通过“宫廷政变”而非“国内战争”的方式,出卖吕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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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52 勋贵们抛弃了吕后十多年间提拔起的所有新贵,甚至出卖了少帝这个合法皇帝的生命,抢在齐王之前,迎立了代王刘恒。这个选择,史书上的解释是看“母家”,防止重现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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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54 其实,把上述诸侯王的名字、阵营摆一摆就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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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56 抹掉吕氏家族及其拥立的少帝、三王之后,候选人只剩下楚王刘交、齐王刘襄、代王刘恒和淮南王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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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58 楚王亲缘太远,立他,汉高祖的牌位都没地方放了,只能从高祖子孙中选择,齐王谋反自有班底,两兄弟刘章、刘兴居,舅父驷钧为相、郎中令祝午为内史、中尉魏勃为将军。这一群人等到齐王当皇帝,必然要酬功安置,那么,高祖的功臣们要摆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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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60 更重要的问题就是,立齐王为皇帝,他起兵讨伐诸吕就是皇帝的“功劳”,属于不可抹杀的政治正确,那么,屈从诸吕,甚至“公议”封吕氏为王的丞相、太尉、列侯们是什么?这不等于给自己制造“政治污点”,等新皇来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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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62 淮南王刘长从小由吕后养育成长,说起来比少帝还亲,立他就要面临秋后算账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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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64 至于后人常提起的周勃“忠诚”,或者说刘邦临终识人之准,其实都是后世一层又一层贴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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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66 代王刘恒在下决心入长安即位之前,咨询了左右近臣,郎中令张武的顾虑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意见,这时,代国中尉宋昌站出来,说了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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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9568 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盘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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