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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即位,躬修俭节,思安百姓。时民近战国,皆背本趋末。[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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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在此背景下,紧跟着就是“贾谊说上曰”,一整段对汉文帝的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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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今驱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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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谊的文字确实优美,也指出了问题,所以汉文帝的反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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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上感谊言,始开籍田,躬耕以劝百姓。[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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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籍田,就是皇帝亲自去做个种地的样子给天下百姓看,展示他劝百姓归农的态度。也仅仅是态度,因为这种“秀”,中国的皇帝2000年来一直做,也没见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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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吸引力根本不是安心做黔首,踏踏实实给国家当“耕战”资源可比的,这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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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懂人性的晁错紧跟着上书,指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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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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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现实很清晰,不管国家愿意不愿意,导向是什么,商人已经富贵,农夫已然贫贱,这是事实。所以,国家所看不惯的、轻贱的阶层,时俗世风就是崇尚之,法令尊崇的阶层,官吏们依旧不放在眼里,这就是上下的需求抵牾,好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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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条件下,强求国家财政的丰盈和统治秩序的遂心,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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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晁错提出了顺应人性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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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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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余者也;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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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于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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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亡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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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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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的思路很简单,完成两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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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国家以爵位买富人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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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富人以钱去买农民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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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得粮食,农民得钱财,富人得爵位,各得所欲,其实是通过“交易”的手段来刺激粮食的市场需求,从而“贵粟”,自然就收到了“劝农”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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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晁错“以利诱之”的观念,远比贾谊的“以德化之”的思路好用得多,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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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文帝从错之言,令民入粟边,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各以多少级数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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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复奏言:“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窃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矣;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如此,德泽加于万民,民俞勤农。时有军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孰且美,则民大富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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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复从其言,乃下诏赐民十二年租税之半。明年,遂除民田之租税。[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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