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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31 七国反叛的有限战略目标只到洛阳,最佳的结果也无非是一个东西对峙,实际上,最终战火都没烧到汉郡之内,最强悍的吴楚联军就被堵在了梁国境内,然而,这次对汉帝国并没有任何生存威胁的内战,却暴露出一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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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33 (1)商人无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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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35 《史记·货殖列传》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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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37 吴楚七国兵起时,长安中列侯封君行从军旅,赍贷子钱,子钱家以为侯邑国在关东,关东成败未决,莫肯与。唯无盐氏出捐千金贷,其息什之。三月,吴楚平,一岁之中,则无盐氏之息什倍,用此富埒关中。[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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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39 七国之乱之时,长安的列侯封君们都要参军作战,却缺钱武装,只能借贷,结果“子钱家”,也就是经营借贷的人认为这些列侯的封地都在关东,胜负不知,不肯借。唯有无盐氏拿出千金贷款,并收了10倍重息,结果平乱后此人富甲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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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41 过往都是谈商人眼力,问题是,一朝的顶级权贵平叛,竟然无人借贷?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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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43 要知道,这是一次规模巨大的军事行动,《史记·吴王濞列传》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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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45 七国反书闻天子,天子乃遣太尉条侯周亚夫将三十六将军,往击吴楚;遣曲周侯郦寄击赵;将军栾布击齐;大将军窦婴屯荥阳,监齐赵兵。[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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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47 不说多了,只说三十六将军,就得有40万大军,再加上“击赵”和“击齐”的大军,近百万之众出征关东,还有人怀疑“成败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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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49 到这一步,只能怀疑用心了,当然,吴王濞为政宽仁,重视工商,而且为百姓免税、免役,本来就在吴地群众基础极好,十足的得人心,文帝和他或许还可相比,景帝自登基之前,就没什么好名声,恐怕确实也有人心向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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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51 (2)豪强游侠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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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53 《汉书·游侠传》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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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55 剧孟者,洛阳人也。周人以商贾为资,剧孟以侠显。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东,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天下骚动,大将军得之若一敌国云。[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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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57 剧孟的作用就不说了,所谓一人若一敌国,在《汉书·张陈王周传》中其实另有一条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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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59 亚夫既发,至霸上,赵涉遮说亚夫曰:“将军东诛吴、楚,胜则宗庙安,不胜则天下危,能用臣之言乎?”亚夫下车,礼而问之。涉曰:“吴王素富,怀辑死士久矣。此知将军且行,必置间人于殽、黾厄陿之间。且兵事上神密,将军何不从此右去,走蓝田,出武关,抵雒阳,间不过差一二日,直入武库,击鸣鼓。诸侯闻之,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太尉如其计。至雒阳,使吏搜殽、黾间,果得吴伏兵。乃请涉为护军。[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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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61 这里面明确指出吴王藏死士于殽、黾之间,也就是函谷关道,准备伏击汉军,而这些“死士”,实则是吴王蓄养的游侠和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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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63 再看《史记·吴王濞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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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65 周丘者,下邳人,亡命吴,酤酒无行,吴王濞薄之,弗任。周丘上谒,说王曰:“臣以无能,不得待罪行间。臣非敢求有所将,愿得王一汉节,必有以报王。”王乃予之。周丘得节,夜驰入下邳。下邳时闻吴反,皆城守。至传舍,召令。令入户,使从者以罪斩令。遂召昆弟所善豪吏告曰:“吴反兵且至,至,屠下邳不过食顷。今先下,家室必完,能者封侯矣。”出乃相告,下邳皆下。周丘一夜得三万人,使人报吴王,遂将其兵北略城邑。比至城阳,兵十余万,破城阳中尉军。闻吴王败走,自度无与共成功,即引兵归下邳。[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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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67 一个亡命之徒周丘,弄来一支汉节,就杀下邳县令,拉上宗族兄弟关系好的“豪吏”,也就是萧何、曹参在秦末的角色,直接就拉出了3万兵,一路打到城阳国,也就是旧齐国境内,已经有10多万人,还击败了城阳中尉。这个故事对于汉朝来说,非常恐怖,等于就是秦末大乱的翻版,甚至胜于诸侯王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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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69 (3)钱可买天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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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71 《史记·吴王濞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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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73 然其居国以铜盐故,百姓无赋。卒践更,辄与平贾。岁时存问茂材,赏赐闾里。佗郡国吏欲来捕亡人者,讼共禁弗予。如此者四十余年,以故能使其众。[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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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75 因铜盐之利而以工商立国的吴国,竟然做到了无赋税,更卒有报酬,重用人才,安辑地方,并且藏匿流亡。注意,是“亡人”,也就是逃亡者,不是“罪人”。这一点与淮南王刘长有天壤之别,就是收纳忍受不了他国苛政的百姓,一直持续40多年,所以能得国民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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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77 对比一下汉政、秦政,吴国简直就是难得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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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2279 而且,善政持续40年,绝非是为了“谋反”,总不至于刘邦还活着,刘濞就在谋划造反吧?可见,他确实想建造一个“美好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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