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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昭侯一听,也对,这么大的事情,是得细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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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申不害并不是要考虑国家大事,他在意的是韩昭侯的内心倾向。要怎么样才能知晓君王的真实想法呢?申不害果然是大师,暗地里找到了赵卓、韩晁两人,他知道两人意见相左,各持己见,便故作慷慨地说道:“你们二位都是国家的辩士,我们这些做为臣子的,哪能每句话都被国君采纳呢?我们能做的事就是尽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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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得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把赵卓、韩晁两人的血性给激发出来了。两人便在韩昭侯面前各抒己见,申不害不动声色地在一旁观察韩昭侯的脸色神情,凡是韩昭侯赞赏的主张,他都悄悄记下来。过几天后,他就“深思苦想”完了,把这些“主张”一一推出,并加上点慷慨激昂的语气,每一句话都说到韩昭侯的心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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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消说,自然是国君大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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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申不害的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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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倘若说申不害只是欺世盗名之人,那也有点小瞧这位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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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61年,即韩昭侯十二年,申不害开始主持韩国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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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不害的主张对后来韩非子影响很深,同时也很类似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在他看来,一个国家要长治久安、要强大,首先得有强有力的领导者,故而鼓吹君主独裁论。申不害结合春秋以来君主被弑的例子,得出结论,君主必须要操持权柄,“君设其本,臣操其末;君治其要,臣行其权;君操其柄,臣事其常”,还要“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生杀之柄,课群臣之无能”。也就是说,君主一定要牢牢掌握权力,倘若权力落入臣子之手,则“蔽君之明,塞君之听,夺之政而专其令,有其民而取其国矣”,这样最终必定会失去国家,甚至成为弑君游戏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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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穆在《先秦诸子系年》中总结他的权术思想:“……所以教其上者,则在使其下无以窥我之所喜悦,以为深而不可测。夫而后使群下得以各竭其诚,而在上者乃因材而器使,见功而定赏焉。”说白了,就是鼓吹君主驾驭臣下之术,搞独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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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不害的理想就是当帝王之师,他确实是位好老师,可是这还不够,还得要有好学生。韩昭侯就是个好学生,他学得快,融会贯通,甚至出神入化,可谓深得权术之精华。如果说申不害是权术论的理论大师,那么韩昭侯就是实践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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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昭侯对权术有着惊人领悟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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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他问申不害:“法令颁布了,可是不容易施行啊,这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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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不害回答说:“法令,是要有功者才可赏赐,有才能者才可授官。如今主上您颁布了法令,却总是听从左右的请求,这样子当然不容易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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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昭侯这下子明白了,于是他不循私情,摆了个铁面孔。过一段时间,申不害跑来找韩昭侯,请求国君给自己的堂哥一个官职。韩昭侯回答说:“你让我遵循法令,拒绝臣僚私下的请求,现在你却要来给亲戚弄个官当。试问,我是要破坏你定的原则来批准你的请求呢,还是拒绝你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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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不害一听傻了眼,韩昭侯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他赶紧叩头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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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明晰职权,申不害提出“治不逾官,虽知弗言”的主张。所谓的“治不逾官”,就是官吏治政时不超越自己的职权;“虽知弗言”就是职权之外的事情,即便知道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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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生动的例子,有一次,韩昭侯喝醉酒了,倒头便睡了,掌管帽子的侍从见主公受冷了,便在他身上加了一件衣服。韩昭侯睡醒后,看到身上多了件衣服,很高兴,便问左右:“谁给我加了件衣服?”左右回答说:“是掌管帽子的侍从。”韩昭侯听罢脸色一沉,下令将此侍从处死,同时也惩罚了掌管衣服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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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韩国君主确实是忠实的申不害信徒,恪守申氏理论,官吏绝对不可以越其职权。后来韩非子对此有一段评论:“故明主之畜臣,臣不得越官而有功,不得陈言而不当。越官则死,不当则罪。守业其官,所言者贞也,则群臣不得朋党相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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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昭侯在驾驭群臣上有一套本领,譬如他会微服私访,打探官员遵守法令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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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他派人到南门外侦察。去的人回来后,韩昭侯问道:“你看到什么异常情况了?”那人答道:“不曾有什么异常。”昭侯还不死心,又继续追问:“你好好想想,还看到些什么了?”那人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件事:“对了,在南门外,有一条小黄牛在田边吃禾苗。”韩昭侯点点头,警告他说:“不准把我问你的话泄露出去。”然后他便下了一道命令:“禾苗正值生长期,寡人已经发了禁令,禁止官府或百姓家的牛马进入别人的田地。可是地方官员却不肯重视,以致于各地发生许多牛马啃吃禾苗的事情。各地官员必须要把违禁的现象一一报上来,否则将治予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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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发出后,各地赶紧收集资料上报,韩昭侯看完后,发现没有南门外违禁的事例,便冷冷地说:“还未如数上报。”地方官员吓一大跳,赶紧又复查,直到发现南门外啃吃青苗的牛马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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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么一件小事,韩昭侯给臣下“明察秋毫”的印象,但不让臣下窥视到他的内心,制造深不可测的神秘感。做为君主,他无须洞知全局,只须知道其中一点,便可试探臣属是否尽心尽力,故而“吏以昭侯为明察,皆悚惧其所,而不敢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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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韩昭侯的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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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统治者,韩昭侯的智慧是相当高的,有异乎寻常的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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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举几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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