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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与王翦兵团对峙,楚国几乎把全国武装都调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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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楚军统帅部的估计,秦国兵团六十万人,这对补给可是巨大的考验,因此王翦势必要速战速决。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翦只守不攻,他构筑起漫长的壁垒,坚守不出。楚国人前来叫阵,王翦不理不睬,不肯迎战。秦军不打仗,都在干什么呢?王翦传令,让士兵们轮流休整,伙食供应不错,每天都可以洗澡,保证精力旺盛,士气高昂。不如如此,老将军时常到各军营中视察,安抚士卒,跟士兵们一起吃饭。看来秦军的粮食供应根本不成困难,秦国的关中、巴蜀都是重要产粮区,王翦在出发前,想必已经准备了充实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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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本来士气旺盛,可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摩拳擦掌,摆开架式,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来迎战。既然秦军不出战,我放马杀不过不就得了?但秦军已构筑高垒深堑,以逸待劳,据险而守,占据地形优势,一夫当关,百夫莫敌。楚军若进攻这些壁垒,代价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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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架没人奉陪,要进攻又怕代价高昂,这种矛盾的心理,令楚国军方高层摇摆不定。进攻、防守、撤退三者必须选择一个,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这战怎么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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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内部的混乱,已被老将军王翦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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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楚国人不同,秦军上下倒是轻松自在。没有仗打,士兵们就玩游戏。有一天,王翦问部将说:“现在军队中都在玩些什么呢?”得到的答复是:“正在玩投石、跳远呢。”投石跳远都是属于军事训练项目,士兵们玩这个,说明士气很旺盛,不必担心。王翦点点头说:“这些士兵可以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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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已经在为反击做准备了。而这个时候,楚军却做出一个致命的决定:放弃与秦军对峙,向东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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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形成对峙格局后,两军相逢勇者胜,士气高昂者胜。本来楚军求战不得,士气就低落,突然又来了个撤退令,这岂不是让三军全无恋战之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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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轻率的决定,究竟是谁下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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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想出来的,最后拍板的人,只能是楚王负刍。至于项燕,他是不可能提出这种撤退的建议。项燕无疑是楚国最重要的一名将领,但他在军队中的地位是值得怀疑的,他不太可能具备王翦在秦军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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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军事制度比较落后,高级军官多是世袭制,几大家族长期垄断军队的控制权,项氏算是一家,但比起景氏、屈氏来说,恐怕还差一些。尽管这种世袭制也能出现如项燕这样优秀的将领,但不排除混饭吃的大有人在,严重限制军队人才的发展。也正是这个原因,楚国虽然军队众多,武器精良,可是战斗力却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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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秦国在军事制度建设上,远远领先于楚国。秦国的军队制度,以战功为考量标准,就算是贵族,没有战功,也不可能在军队里面混;而底层的士兵,凭借战功也有机会成为一名军官,这就是一种激励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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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过楚国的兵制后,就不会惊诧于为何在关键时刻,楚军突然撤退了——因为统帅部的人,多半是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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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的耐心,为秦军赢得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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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王翦是一位老谋深算的将领。他知道楚军刚刚打败李信,自信心有所增强,希望趁热打铁,与秦国人展开决战。楚国以举国之兵投入战场,在爱国主义的激励下,确实能弥补士兵作战经验的不足。聪明的王翦避其锋芒,只要不出战,楚国军队内部的各种矛盾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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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持是一种较量,较量的是双方指挥员的耐心与意志。在这场意志力的较量中,楚国人败下阵来了,他们失去了耐心,满脸沮丧地向东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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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国土上,还没打像样的仗,便灰溜溜地撤军,无疑大大挫伤了军队的士气。相反,秦军则士气大振。善于捕捉机会的王翦不会平白无故让这种机会溜走掉,他果断下达追击令。一支由精壮勇士组成的突击队,向楚军发起猛烈出击,秦国勇士们个个如猛虎下山,勇不可挡,楚军为之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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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在蕲南展开决战,士气凋零的楚军被打得大败,王翦取得关键性的一场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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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楚王负刍在战斗中被秦军所俘虏,楚国的中枢几乎瘫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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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决定了楚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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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并没有马上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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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的流亡政府组建起来了。国家不可一日无主,由于楚王负刍被俘虏了,当务之急是立新的楚王。在这件事上,大将项燕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秘密迎回昌平君,立为楚王。这个昌平君究竟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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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来,昌平君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他是楚国的公子,有王室血统,有人认为他是楚王负刍的弟弟。但令人奇怪的是,昌平君第一次出现在史书时,他并不在楚国,而是在秦国。大家还记得秦国的嫪毐之乱吗?当年嫪毐起兵造反,秦王嬴政派两个人去镇压叛军,一个是昌文君,另一个就是昌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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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文君与昌平君都是楚国人,他们怎么会跑到秦国去呢?昌文君的史料稀少,暂且不论,这里单说昌平君。在昌平君平定嫪毐之乱的那一年,楚国爆发了李园杀春申君的政变。倘若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或许可以整理出一条线索:在楚考烈王死后,李园为了夺权,发动政变杀死春申君,拥立自己的外甥楚幽王,昌平君担心受到牵连,遂逃亡到秦国,正好遇到嫪毐之乱,为秦国立下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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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猜测有合理性,因为楚幽王一死,李园垮台后,昌平君就返回楚国了。在返回楚国之前,他似乎还参与了韩国的复国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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