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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第二段,记载 与限交易五个奴隶的事: 先用一匹马和一束丝向限购买“五夫”,限失约;后来 再用金百寽向限购买“五夫”,经过诉讼,才成交。据记载,在交易完成之后,“ 乃每于 △(曰):我其舍 矢五秉,曰:弋尚卑处厥邑,田△(厥)田”。谭戒甫先生在《西周 器铭文综合研究》(《中华文史论丛》第三辑),读“每”为“谋”,解释说:“此曰下二句应是 向 谋议转求 相助的语。弋尚,此读‘必当’,因‘必’本从弋声,‘当’本从尚声,故皆通用。卑,同俾,谓使五夫。处,居住。……上田是动字,谓耕种;下田是名词,谓土田。据此二语,可知 买五夫是用来耕种田地的。”这也是西周时奴隶用于农业生产之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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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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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新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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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新探 附录一 释“臣”和“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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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金文中,常有赏赐“臣”和“鬲”的记载。解释清楚有关这方面的记载,将有助于我们对当时社会性质的认识。本文试图对这方面作些解释,请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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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在殷周时代,本来是奴隶的称谓。《尚书·费誓》记述伯禽在费的誓辞,命令所属部队不准追逐逃亡的马牛和臣妾,也不准引诱偷窃人家的马牛和臣妾,很严厉地说:“马牛其风,臣妾逃逋,勿敢越逐,只复之,我商(赏)赉汝;乃越逐不复,汝则有常刑。无敢寇攘;逾垣墙,窃马牛,诱臣妾,汝则有常刑。”这样把“臣妾”和“牛马”相提并论,其为奴隶的性质,无可置疑。西周金文中的“臣妾”,同样是指奴隶,如《克鼎》载:“易(赐)女(汝)井(邢)家 田于 ,以(与)厥臣妾。”这个连同田地一起赏赐的“臣妾”,当然是奴隶。西周金文中被用作赏赐物品的“臣”,属于奴隶性质,很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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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所要谈的,就是西周金文中常见赏赐“臣若干家”,这个“臣”的“家”应作如何解释。在西周、春秋文献中,“家”常被用来指贵族的宗族组织,也常被用来称呼贵族的政治组织,因为在宗法制度之下,贵族的政治组织是和宗族组织密切结合在一起的。这个“臣若干家”的“家”,是否也能解释为宗族呢?不能。在西周时代,天子只有在分封大块土地时,才会臣民整族的分赏。《左传·定公四年》记载周成王分封鲁、卫、晋等国,曾分赏给“殷民六族”、“殷民七族”、“怀姓九宗”作为“职事”的人。至于西周金文中有关“臣若干家”的赏赐,都是由于某种恩典或某种功劳而临时分赏的,其赏赐的规模比较小,是不能和分封土地时的赏赐相提并论的。例如夨令因为“尊俎于王姜”,王姜赏给他“贝十朋,臣十家,鬲百人”。又如令因为“王归自諆田”,与奋“先马走”,受到王的赏赐“臣十家”。又如不 因为对 狁作战有功,受到伯氏赏给“弓一,矢束,臣五家,田十田”。如果把“臣若干家”解释为“臣若干族”的话,那么,夨令等人仅仅因为“尊俎”、“先马走”等,所受到的赏赐就相当于鲁卫受封时的赏赐,甚至还要超过,岂不是太不近情理了。当时各种物品的赏赐,应该是相互配称的。《左传·定公四年》载鲁国受封时,除了赏得“殷民六族”之外,还赏得“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大弓名)”,“祝宗卜史、备物典策,宗司彝器”等,这是相互配称的。夨令除了赏得“臣十家”之外,只有“贝十朋”和“鬲百人”;不 除了赏得“臣五家”之外,只有普通的弓一把、矢一束和“田十田”。如果把“臣十家”和“臣五家”解释为“臣十族”和“臣五族”,就和其他的赏赐物品太不相称了。“田”在西周金文中是一个较小的面积单位,如《 鼎》记载匡季用“田七田、人五夫”来赔偿“禾十秭”。如果“臣五家”是“臣五族”的话,这和“田十田”显得太不相称了。如果不 仅因一次战功,就分赏得“臣五族”,何以分赏得的“臣”如此其多?而同时分赏得用来生产的田只有“十田”,何以又如此其少?还有《麦尊》说:“侯易(锡)者 臣二百家”,不管是把“臣二百家”赏给也好,交给管理也好,如果把“臣二百家”解释为“臣二百族”,这个数字就未免太大了。从种种方面来考察,这个“臣若干家”是不能解释为“臣若干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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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春秋时代,贵族的组织是以宗族为主要单位的,因而贵族的所谓“家”是指宗族而言的。至于国都中的“国人”和在鄙野的劳动人民,则以小家庭为其基本单位的,则其所谓“家”应该是指小家庭而言的。例如《国语·齐语》记载管仲制定国都和鄙野的户口编制,在“国”中以五家为轨,十轨为里;在“鄙”中以三十家为邑。这些“家”都该是指小家庭的。西周金文“臣若干家”的“臣”,既然是奴隶的性质,他们的“家”当然也只是小家庭。所谓“臣若干家”,正确的解释,应该就是成家的奴隶若干“户”。在西周金文中,“田”是田地中较小的单位面积,分赏时,有时很零碎,东“一田”,西“一田”,有时用整数来分赏,赏给“十田”或“五十田”,其中以“十田”较多。同样的,“臣”的“家”是指小家庭,是较小的单位,分赏时,也常用整数,有赏给“五家”、“十家”以至“二百家”的,其中以“十家”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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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金文中,确也有把“臣”整个族来赏赐的。例如《井(邢)侯簋》说:“ 井(邢)侯服,易(锡)臣三品:州人、 人、墉人”。所谓“臣三品”,就是指三个品种的“臣”,也就是指州人、 人、墉人等三个部族的人。因为《井侯簋》所载,正是周天子赐封邢侯时的大赏赐。《中方鼎》说:“中,兹 人入史(事),易(锡)于珷(武)王作臣,今兄(贶)畀女(汝) 土,作乃采。”这里说:因为“ 人”的臣服于周武王,作为“臣”,周王把“ 土”赏给了中,作为中的采地。很明显,周天子把“ 土”赏给中作采地时,是连同作为“臣”的“ 人”在内的。这个“ 人”如同“州人、 人、墉人”一样,是指整族的人。因为《中方鼎》所载,是赏给采地,也是个大赏赐。这样以整族的“臣”来赏赐的例子,在西周金文中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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