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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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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强化对于边镇的钱粮与屯田的管理,以减轻边镇军饷日趋增大的财政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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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强化户部的财政事务管理能力,对征收赋税的簿册进行大规模整理,进行边饷的实态调查,制订边饷政策,加强地方政府对户部的财政状况报告,使户部能在把握全国财政状况基础上运营财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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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方面最重大的改革是清丈田粮,推广一条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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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对田赋的侵欺拖欠极为不满,他对应天巡抚宋仪望说:“来翰谓苏松田赋不均,侵欺拖欠云云,读之使人扼腕”,“不于此时剔刷宿弊,为国家建经久之策,更待何人”。经过充分酝酿,万历六年(1578年)十一月正式以神宗名义下令在福建省首先试行清丈田粮。两年后,福建清丈完毕,清丈出隐瞒逃税田地二千三百十五顷,成效是显著的。于是把福建清丈之法推行于全国,在朝廷强大政治压力下,从万历八年到十一年,清丈工作在全国各地陆续完成。这是继明初清丈之后的第二次全国规模的田地税粮清理工作,成效是很显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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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丈之后,田有定数,赋有定额,部分地改变了税粮负担不均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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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清丈出不少隐匿田地,使政府控制的承担税粮的耕地面积大幅度增加。如浙江衢州府西安县,清丈后不仅改变了原先田地缺额、税粮无着的状况,而且查出了隐匿田地,补足原额外,还多余田地一百十三顷二十八亩。这种情况是全国性的通例,例如山东省清丈后纳税耕地较原额增加40%,江西一省清丈后纳税耕地较原额增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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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北方地区在清丈中统一亩制,改变先前存在的大亩、小亩相差悬殊的不合理现象,一律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南方地区在清丈中统一税粮科则,改变先前存在的官田、民田科则轻重悬殊的不合理现象,实行官田、民田税粮科则一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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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清丈田粮存在不少弊端,但成效是十分显著的,清查出了大量的隐 匿、遗漏田地,使政府控制的纳税田地面积有大幅度增长:清丈后增加了1828542.73顷,比清丈前的原额(万历六年统计)5182155.01顷增加了35.28%。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虽然其中有一些虚报数字在内,但承担赋税的耕地面积大幅度增加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对于政府财政收入的增加是有积极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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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清丈田粮相比较,一条鞭法的推广具有更深远的意义。一条鞭法作为赋役制度的改革早在嘉靖时期已在部分地区出现,其要点是:“通将一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即把徭役折成银两,把役银向人丁、税粮均派,把赋税与徭役简化为一次编审,即一条鞭编审,故称一条鞭(或一条编)法。张居正认为这是整顿赋役、改善财政的有力措施,极力督促各地方官推行此法。他对湖广巡按说:“此法在南方便,既与民宜,因之可也。”又对山东巡按说:“条编之法,近旨已尽事理,其中言不便者,十之一二耳,法当宜民,政以人举,民苟宜之,何分南北。”到万历九年(1581年)决定把一条鞭法推广到全国各地,使它成为全国统一的新赋役制度。这就是《明史 · 食货志》所说的:“总括一州县之赋役,量地计丁,丁粮毕输于官,一岁之役,官为佥募。”把过去按照户、丁派役的方法,改为按照丁、粮(地)派役,也就是说,把徭役的一部分转移到税粮(土地)中去。与此同时,税粮中除漕粮中的白粮必须征米外,其他实物都改为折收银两,并由官府统一征收、解运。它部分地改变了过去赋役负担不均的状况,并且由于一条鞭编银征收,使政府的征收简便而有所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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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鞭法实施后,在江南取得了明显的效果,时人评论说:“行一条鞭法,从此役无偏累,人始有种田之利,而城中富室始肯买田,乡间贫民始不肯轻弃其田矣。至今田不荒芜,人不逃窜,钱粮不拖欠。”由于南北经济情况的差异,一条鞭法推广到北方后,在短时期内必然会带来一些不便,但在总体上符合经济发展趋势,即使先前认为一条鞭法不便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实行此法后,“邑土称其便”。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一条鞭法是赋役制度的一大进步,它把各种徭役折成银两,不但与赋税的货币化步调一致,而且以货币(银两)征解,使赋役简单化、一元化,是符合整个社会商品经济发展趋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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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万历新政的经济改革的效果是明显的,财政赤字消失,史称“太仓粟米可支数年,冏寺(即太仆寺)积金不下四百余万”,是有事实根据的。户部管辖的太仓收入,从嘉靖、隆庆年间每年二百万两白银,到万历初期激增至三百万两至四百万两之间。京师仓库贮存的粮食七百万石,可支给京营各卫官军两年消费,到了万历五年京师仓库贮存的粮食足可供六年的消费,增加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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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万历新政所带来的引人注目的变化。万历几十年成为明王朝最为富庶的时期,绝不是偶然的。万历二十年(1592年)前后出现的“万历三大征”,即平定宁夏哱拜之乱、平定播州杨应龙之乱、东征御倭援朝,则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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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史概要(第四版) 89.从东林到复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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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年以后,神宗怠于临朝使中兴的局面渐趋消失,官场中党派林立,门户之见日甚一日,互相倾轧不遗余力。当时的吏科给事中张延登向神宗上疏剖析党争时指出:“(官员)纷然攻击,形于章疏揭牍者,不曰苏脉、浙脉,则曰秦党、淮党,种种名色,难以尽述。而目前最水火者,则疑东林与护东林两言耳。”神宗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到了齐、楚、浙三党与东林党之间的纷争日趋尖锐时,要想扭转势头,已难乎其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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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国子监祭酒汤宾尹和翰林院侍讲顾天埈,招收党徒,专与东林作对,因汤是宣城人,顾是昆山人,时人称为宣党、昆党。到了万历四十年,党争加剧,形成齐、楚、浙三党与东林党相对峙的局面。齐党以给事中亓诗教、周永春、御史韩浚为首,楚党以给事中官应震、吴亮嗣为首,浙党以给事中姚宗文、御史刘廷元为首,而汤宾尹之流暗中作为主谋,挑动党羽相互呼应,务以攻击东林、排斥异己为能事,新进的言官,无不网罗于门下,当事大臣莫敢撄其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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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书院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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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齐、楚、浙三党视为对立面的东林党,本无所谓“党”,“党”的名称是齐、楚、浙三党所加的,因为它原先只是削职官员顾宪成与好友高攀龙创立的一个讲学场所——东林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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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宪成(1550—1612年),字叔时,号泾阳,常州府无锡县人,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因讨论三王并封和会推阁臣王家屏事,与政府意 见不合,被革职为民,回到家乡无锡。在此前后,他的弟弟顾允成、朋友高攀龙也脱离官场回到无锡。仰慕顾宪成名声的士子们纷纷前来听他讲学,顾宪成兄弟建造了同人堂与学生们讲习学问。顾宪成希望有一个理想的讲学场所,有意复兴宋朝无锡人杨时的书院。时机终于出现了,万历三十年常州知府欧阳东凤复兴常州的龙城书院成功,顾宪成便在万历三十二年复兴了杨时的书院,这就是以后名噪一时的东林书院。东林书院建成后,顾宪成起草了东林会约,反对迂阔、高远的学问,反对党同伐异、道听途说,主张相互切磋琢磨、师友相得,研究学问必须躬行实践。从此顾宪成兄弟与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史孟麟、陈幼学、叶茂才、张大受、钱一本、王永图等人在东林书院讲学,他们不仅在东林书院活动,而且与邻近的书院之间形成一种网络,相互自由地交流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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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三十二年(1064年)十月初九至十一日,顾宪成等在东林书院大会吴越士友,盛况空前,“上自京口,下至浙江以西同志毕集”。以后每月一小会,每年一大会。次年召开了东林第二次大会,顾宪成在大会上说
:“自古未有关门闭户,独自做成圣贤。自古圣贤,未有绝类离群,孤立无与的学问”,“群天下之善士讲习,即天下之善皆收而为吾之善,而精神充满乎天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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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书院的办学宗旨,是要纠正王门后学“注脚六经”、“高谈阔论”的弊端,继承儒家正统学脉。东林讲会的注意力不在政治,而在儒家经典,东林会约规定:“每会推一人为主,主说四书一章,此外有问则问,有商量则商量。”意在切磋学问。东林书院力戒议论时政,它的院规明确指出:“自今谈经论道之外,凡朝廷之上、郡邑之间是非得失,一切有闻不谈,有问不答,一味勤修讲学。”东林人士强调重整道德的重要性,他们认为:“国之有是,众所共以为是也,众论未必皆是,而是不出于众论之外。”东林书院正是体现这一观念的清议中心。正如美国学者贺凯(Charles O. Hucker)所说:明末东林运动的失败,代表着传统儒家价值观念与现实恶劣政治势力斗争的一个典型,他们是一支重整道德的十字军,但不是一个改革政治的士大夫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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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宪成为了扩大影响,联合淮抚(凤阳巡抚)李三才。李三才治淮有大略,裁抑矿税太监,颇得民心,官至户部尚书。当时适逢内阁缺人,有人提议应起用外僚,意在李三才,因此忌者日众,谤议四起。顾宪成写信给内阁辅臣叶向高与吏部尚书孙丕扬,力为洗刷。于是言官乘机攻击东林,使东林卷入了朋党之争。顾宪成以一个下野官僚、东林书院主持人的身份,插手朝廷政务,不仅让反对派抓住了东林书院“遥执朝政”的把柄,而且把李三才与东林人士的关系明朗化。顾宪成对此是有足够估计的,他在给友人的信中坦率地说:“漕抚(李三才)尝简不肖(顾宪成)曰
:‘吾辈只合有事方出来,无事 便归。’痛哉斯言,堪令千古英雄流涕,不肖独何心而忍默?故淮抚(李三才)之蒙议,明知其必不能胜多口也,明知狂言一出必且更滋多口也,夫亦日聊以尽此一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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