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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79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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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81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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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83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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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85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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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87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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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89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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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91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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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93 “在水一方”是意中人的幻影,此种深沉纯美之爱必待婚俗文化沉淀之后才可能产生。所以,周礼至少教会了男女规矩与誓约。尾生与心爱的女子相约在桥下,女子未至,河水先来,他竟守信不离开,抱着桥柱而死。此是真正的“信誓旦旦”。言及婚事,又是明媒正娶。《诗经·豳风·伐柯》:“取妻如何?匪媒不得。”《诗经·卫风·氓》中也说“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大学》曰:“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婚礼的初衷就在抑制“未婚生子”之现象,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国风·召南》)。然而,礼莫非就是“男尊女卑”之订立?婚礼首先保护家庭,来自礼乐基地的鲁大夫申(x )这样说:“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畏之有礼。”(《左传·桓公十八年》)故“二三其德”遭人批判,“遇人不淑”值得叹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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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95 婚礼旨在实现理性繁衍,本不支持寡妇守寡或贞节牌坊。孔子举了两个例子,一是苍梧娆见妻子貌美,便让给了兄长,孔子认为这种“谦让”不合于礼;二是有个东夷人歆慕诸夏之礼,因为女儿成了寡妇,他便招纳一名无夫妻名分的“女婿”陪伴女儿,女儿却因此终身不嫁。在孔子看来,在这种情况下不嫁并非“贞节”的本义。实际上,孔子的儿媳就曾在丈夫伯鱼死后改嫁于卫。礼也没有教女子自我轻贱,凡事对丈夫言听计从甚至委曲求全。且看《诗经·国风·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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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97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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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199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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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01 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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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03 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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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05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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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07 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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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09 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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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11 《毛诗序》所谓“强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然也,这是“制礼”的佳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周南·桃夭》)女方为家庭付出之合理性,必先得到仪式化的保障与一整套程序的考验。《列女传》说是申人之女已经许嫁于酆,因夫家礼不备而不肯往,“夫家讼之于理,致之以狱,女终以一物不具,一礼不备,守节持义,必死不往”,而作此诗。酆京乃天子脚下,此申女不惧胁迫而坚守礼之精神,正是“绝无礼之求,防淫欲之行”,足可表彰。此乃真正的妇道。“从礼不从夫”,堪比“从道不从君”,此容后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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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13 周公此人,虽去殷未远,却无甚祭司味,他的那套“情与礼的结合”,正是中国人所讲之“理”的始基。三公之中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他。他制礼作乐,用“文武之道”展现了周文明与酋邦(chiefdom)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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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18 头颅中国:另一个角度看先秦(最新修订本) [:1707048347]
1707049219 头颅中国:另一个角度看先秦(最新修订本) 3.6 召公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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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21 周公旦乃一时无两之政治强人,他的名头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后世,都远远地盖过了同为姬姓王族的召公奭。然而,召公之于周王朝的重要性实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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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23 周公主导了二次革命,而他的核心地位来自其“当仁不让”的摄政。这个政治核心之所以能在权倾天下时不走向寡头统治,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周王朝“核心人物”间的相互制衡,尤其是周、召二公。从“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衅社,告纣之罪于天,及殷民”,到“召公为保、周公为师,东伐淮夷”,再到“自陕以西,召公主之,自陕以东,周公主之”(《史记》),周朝政府里的“三公”共辅几乎从一开始就只剩下了“两党”互动,因吕尚毕竟是齐太公,他与他的家族远在千里之外,很难过问周室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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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25 东西战争的艰难时期,周、召二公戮力同心,助武王掀翻帝纣神权。然武王骤崩,少主势单,周、召二公开始发生分歧,首要矛盾便是周公摄政的问题。召公自有合理质疑,也有情绪上的不悦,其间或许掺杂着贵族的政治利益与异母兄弟间的感情隔阂。在之后的一大段时期内,召公都几乎作为周公的对立面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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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49227 二公的思想路线也形成分野。周公营洛,代表了周族内部的开放派和军功势力,或可称之为“周党”。他们积极进取,努力争取殷人,并不惜把部族命运主宰力量与政权的合法性让渡出去,有对天命的敬畏与对异族的谦逊,以此冲淡异族的排外情绪与鬼神信仰;召公主陕,则代表了周族内部的保守派与农商势力,姑且称之为“召党”。他们虽然也承认靠天吃饭,但更注重张扬自身的力量,他们坚信宗周江山的取得全在打拼,召公甚至说“天不可信”,实际上已将天命架空。虽然周公受屈而上天动怒的“金縢”传说已表明天命观在周朝取得了统治地位,但召公毕竟戳中了天命信仰“不落实”的命门,尽管此时周人的信仰危机还远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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